集美往手边不停哈气,这车还下不下了?
一里一外剑拔弩张的气氛,比隆冬暴雪来得泠然。
她实在冷得受不了,低声道:“爷,夫人,眼瞧天色不早,咱们该往庙里上香了。”
李辞如同冰雪化冻,攒起温柔笑意,牵起絮儿的手下车,腰背挺得笔直,“是该好好上香还愿,前儿来求子嗣,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准了。”
居然连菩萨都骗,天天忙得沾枕头就睡,他什么时候来求的?
絮儿下车见宁策还跪在雪里,忙去搀,“表哥快起来,我们此行不想惊动谁。”
宁策的膝盖已被雪水全部浸透,一并凉透的还有那颗心。
目光不由得往絮儿腹间瞟,“几时有的好消息?”
絮儿抚了抚肚皮,笑意腼腆,“太医说才两个月。”
再看李辞,不免替他打圆场,“我们爷前些日子来求过菩萨,说是有了立马来还愿。神佛哪里好欺瞒,今天才诊出来就亲自来了。”
说是还愿,不见随从拉着贡品香蜡纸烛,只有两辆车跟着,轻车简从。
宁策脑中闪过一道光,想起小禅房里的那两个人。再看李辞与絮儿多了复杂意味。想必他们听见什么风声,亲自捉拿要犯。
到底涉及到皇家颜面,这事经手的人多了反而不妥,亲自审问倒能说得通。
否则冰天雪地的,李辞断然不会同意让絮儿外出。甚至她的身孕可能是为掩人耳目。
如此一想,宁策冷痛的心得以渐渐回暖。
笑着朝李辞打拱,“那请二位快去,学生不便打扰。”
絮儿抬眼看天,雾蒙蒙的一片,雪未停,又刮着风,宁策衣衫半数被雪打湿,捏得发白的手背,青筋尽显,指节冻得通红。
自然咯,以他节俭的性子没顾车,这天走回去不冻伤也要滑倒摔伤。
最见不得可怜人受罪,絮儿扭头嘱咐集美,“让马夫先送表少爷回白家再来接我们。”
李辞将她揽到身边,“是得走,不走天黑了更不好走。”
感知他的醋意,宁策微微抬脸,感慨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过凡夫俗子,被七情六欲捆绑。
唇边不禁溜出一抹笑,“多谢关怀。”
须臾又道:“嘉福寺的斋菜乃京城一绝,爷与夫人可找间幽静禅房歇脚,品茗赏雪,吃斋围炉,不失为一件美事。”
李辞心底不悦,分明他同絮儿独处,为何要按照宁策的想法行事。
他朝山门内望一眼,“多谢表哥提点,然而外头的东西不干净,不敢让絮儿吃。表哥好个伶俐的人,往后成了家,与夫人一同品斋,亦是妙趣。”
宁策吃了一瘪,想起月儿刁钻尖刻的嘴脸,什么心情都没了。
他面色一沉,朝絮儿笑了下,“是我虑不周祥,絮儿有了身子是该好生保养。斋菜不吃,倒要注意歇息。让方丈收拾间干净禅房拢一盆炭火,仔细冷着了。”
“冷不着。”
宁策话音才落,李辞立马将絮儿完全揽在怀中,墨绿大氅将絮儿紧紧包裹,如同一只粽子。
“表哥多虑,有我在,她冷不着。快回家去吧,别让月儿妹妹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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