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院子里围上来两个暗卫,皆穿黑衣蒙黑面,在昏暗的雪天,别有冷厉压迫感。
蔡南星身上有伤,不好与人硬碰硬。庆幸没有暴露面容,可扮作燕王府小丫鬟,被抓之后伺机逃走便是。
她从腰间抓了一把石灰粉,两个暗卫被迷了眼,抬手遮挡的空当,蔡南星拔腿就跑。嘱咐赶车人将她带到城外嘉福寺去。
暗自纳闷,怎的李辞养着一班酒囊饭袋,竟让她跑了。
嘉福寺方丈是她多年至交,也知道萧家兄妹的盘算。
一路驱车来至嘉福寺,小沙弥将她引入后山禅房歇息。不多时,有人撩开帘子出来,瘸着腿,眯眼笑。
“小妹怎知我在此处?”
萧定川唇色苍白,难掩笑容,指着暖榻给她坐,“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蔡南星皆不答,目光在他瘸了的右腿与伤了的右臂来回看。
“谁能将哥哥伤成这样?”她凝着眉,目光里难得有些真情流出。
萧定川闭目摇头,转到对榻去坐,“陆仲成家三小子。那夜被他打伤,使了内家功夫,怕是半年都难将息。”
“那哥哥……”蔡南星舒开眉头又皱紧,转去看萧定川的脸,“咱们的五万人马加上北狄王许诺的五万兵马,还要等着哥哥去统领。”
萧定川端起热茶吹了吹,目光定在她烁烁的眸子,“事有蹊跷,不敢妄动。李烨的墓找人进去看过了,埋的是一副女尸。”
蔡南星大惊,唇角不禁抽动了下,“你是说,他没死?”
“极有可能,”萧定川喝下热茶,看向废了的右腿,目中闪过凶光。
“他是天子,手握全国兵马,大约躲在哪处等着抓咱们的错处。”
然而如今最大的错已经犯下,便是太后私自出宫与外戚勾连。
蔡南星感觉哥哥说这话是在点她,她抿了下嘴,“如今我出宫再无回头路可走,哥哥若去北狄,将我一同带去。”
“赟儿同婵儿呢?”
李婵是乐怡公主的大名,寻常没有人这样叫,倒是萧定川喜欢这样叫她。
这个骄傲任性的小公主,是比萧云舒和萧云画更可爱,也对他的脾性。
蔡南星一瞬心慌,“他们乃皇家血脉,不论如何,命都能保住。”
萧定川笑起来,眼中不见半点喜悦。“这话还是不提为妙,李烨虽是不管不顾的散漫性子,倒不蠢。谁是他的孩子,谁不是他的孩子,还能不知?”
蔡南星不愿回想种种,闭上沉重的眼皮,“既然出宫,就没想着再回去。”
眼睛倏地睁开,定在萧定川身上,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灰暗阴影,使她的目光看起来狠毒又委屈,“兄长不想淑仪跟着你?”
萧定川一时语塞,点着下颌笑了下。那爽朗笑声颇有些少年意气,似乎又回到四十多年前。
他是前朝广德帝的私生子。打出生起就寄养在萧老太太名下,是萧淑仪名义上同父同母的哥哥。
然而广德帝在宫中无所出,论理皇位该由他继承,然而他是入不得宗庙的私生子,便由旁支的李烨继承了去。
原想迫使皇位交接到李赟手上。如此他的儿子继承大统,不费兵卒收回皇位。
他可以不入宗庙,但李家江山必须由他的子嗣继承。
再看萧淑仪他有些不忍,刮下她腮上的泪痕,“这些年,兄长对不住你。”
前朝后宫,相互扶持,他们从泣血的权势争斗中杀出一条血路。
该手足情深,该荣辱相随,该同气连枝。
唯独不该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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