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辞微抬冷眸,指着旁边的小宫女,“教她说话。”
那小宫女年纪轻,性子却泼辣,上前便撕她的嘴,“好个大逆不道的嬷嬷,万岁爷已然登基,由不得你胡说乱吣!”
成英芝不想死得太早,到底改口,“回皇上,奴婢的意思是太上皇没死。”
李辞眼风将她一扫,冷声道:“胡言乱语,祸乱宫闱,你可知罪?”
成英芝抬头笑了下,“奴婢不是胡言乱语,奴婢几个分明瞧见太上皇没死也没病,用了好些点心又躺回棺材。”
絮儿承认,此刻对李辞昏君爹的厌恶达到峰值。
没事出来瞎晃悠什么!
“那是先帝的魂魄,头七出来吃点贡品怎么了?”
论说鬼话瞎扯,成英芝显然不是她的对手,讪讪道:“魂魄怎会杀人?”
“你瞧见什么?”絮儿问。
成英芝冷笑,“看见太上皇杀人,杀了两个婢女。”
李辞接过话头,“谁派你们来的?是不是萧皇后?”
成英芝扭了扭身上的绳索,“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李辞牵动唇角,“是会死,不是也会死。区别在于死得痛快还是难熬。”
都说齐王性子冷僻乖觉,果真不假。成英芝打个冷颤,抵死反抗,“不是。”
“来人,带下去打四十板子,每打一下歇一盏茶,用来撒盐。”
成英芝真有些打退堂鼓,从前没和齐王交手,过于轻敌了。
她冷声嘲讽,“皇上好大的威严。既如此能耐为何不敢同燕王殿下正面较量,怕输么?”
见不惯她嚣张的姿态,絮儿厉声讥讽,“萧家的狗就是比别家的会叫!前头孙翘才上当,这会子又有人前赴后继替她卖命。”
成英芝却端的是正气凛然,“没有萧皇后奴婢早做了鬼,这条命便是她的,自然替她卖命。”
刚入宫时萧皇后确实施针救过她的病,然而都是老黄历了。
她投靠皇后,是因为萧家权势鼎盛,将来燕王必定能继承大统,她就不会只是丢弃的眼线,浣衣局的低等宫女。
真是傻得可怜,絮儿摇头,“她要你弑君,你也去?”
成英芝干笑两下,将脸色转冷,“太上皇昏聩无能,天下百姓苦不堪言,一早就该退位让贤。”
絮儿端起茶盏喝了口,“你认为燕王殿下贤明?素日留恋女色,醉生梦死,有什么能为担起江山社稷?更别说他勾结外戚内臣假传圣旨篡位。”
天下乌鸦一般黑,谁做皇帝都一样昏聩。成英芝上了赌桌,无非是赌谁会给她荣华。
既认准了萧家,再没有回头路。
她斜看李辞,“颠倒黑白,不过是构陷。”
真是个不讲理的犟种。
李辞再没耐心听她狡辩,唤来王樵,“往宁仁宫告诉萧皇后,成英芝将放毒蛇谋害皇后之事尽数推到她身上。挑动内宫混乱,罪不容诛,已斩首在午门外。”
成英芝急出一头汗,挣扎向前两步,“不必东拉西扯,一人做事一人当!”
李辞起身,抖开折扇缓缓扇风,“朕办事向来讲求公道。主使与凶手,一个都别想逃。”
说着招呼太监,“来人,板子不必打。将成英芝关到永寿殿东暖阁。蛇关里面半天,想必饿了。”
他语气平静,甚至可以说柔和,却不影响将成英芝吓得浑身发抖。
那蛇是萧皇后精心饲养的西域王蛇,被咬一口没有活路。
然而事已至此,求饶只是徒劳。
蛇虽毒,好在只有一条。成英芝毫不惧怕,她有功夫在身,只要等到燕王夺权归来,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然而,当成英芝被推进屋,才知面对的是何等残酷世界。
满屋爬满毒蛇,如同藤蔓搅缠在一起。纷纷仰着脑袋,吐着猩红信子,看她如同看一盘珍馐。
齐王居然这么快找到萧皇后养蛇的地点?还全部放进来。
他果然如传闻般冷血记仇。
她放一条蛇吓了他女人,齐王便百倍报复。
成英芝踮着脚几步跃上桌案。没死心,盘算着萧将军出了城,不出三天就有援兵攻入京城。
然而,当水米未进挨到第六天,成英芝实在熬不住,咚的一下晕倒在桌。
蛇也饿狠了,顺着她垂下桌面的胳膊,一点一点将她啃食干净。
永寿殿死了人,又闹过蛇灾,再不可住人。李辞命人将锦鸾宫稍作修葺,暂时赐给朱美人居住。
因先帝未下葬,礼部尚未安排恒荣一朝的妃嫔改封号,迁住处。妃嫔依旧住在各自宫中。
这时候,絮儿原该回潜邸候着等迁居入宫,因恒荣帝的死见不得光,需要遮掩,便以守灵之名一直住在御书房偏殿。
这日絮儿才从锦鸾宫见朱美人出来,来至御书房门前,听见一阵吵嚷:“公主,公主留步,您不可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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