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求得皇上新写的圣旨,絮儿放回原位。
要让燕王的计划一场空。
提起皇后下毒、燕王谋反等事,恒荣帝不见动怒,甚至牵动唇角笑了下,“钟宝,叫皇后来见朕。”
一时人散尽,萧皇后被传入御书房。
对着夕阳,恒荣帝举起木鸟看了看,扭头见萧皇后跪在地上,偶尔咳嗽两声,也不说话。
“淑仪,你入宫多少年了?”
“回皇上,二十五年。”
“噢,”恒荣帝放下木鸟,手朝暖榻摆了摆,“别跪着了,到榻上咱们说说话。”
萧淑仪转到榻上去坐,手按着绢帕堵住嘴,生怕咳得太大声。
恒荣帝瞟一眼榻桌上的牛乳茶,又把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二十五年的夫妻,怎会想着要杀朕?”
真是直白!
萧淑仪忍不住想,从少年时期到迈入老年,他的性情一点都没变。
而她已变得面目全非。从容貌到嗓音都变了,不再带有柔软温情。
萧淑仪冷声道,“皇上独宠陈贵妃二十多年,臣妾记恨在心。”
恒荣帝笑起来,“这是哄鬼的话。你那性子朕知道,不爱争抢,颇识大体。年纪轻轻就看透世事,难得的通透。”
还是第一次听皇上如此夸奖,萧淑仪有一瞬惊讶,但丝毫没在脸色上表现出来。
做了十二年的皇后,她已练就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正因如此,恒荣帝越看越觉得惋惜。
初入宫时分明是那样温婉灵动,如今如同一座日冕,变成挨时辰的死硬石头。
萧淑仪面色平淡地道:“不争不抢只是做样子罢了,生怕引皇上厌嫌。当年陈月容第一次小产,就是我撺掇贤嫔做的。”
恒荣帝毫不意外,他知道。
连责怪都带着时过境迁的平静,“所以贤嫔当时要揭发你,你使人嫁祸她私通侍卫,打死了。”
萧淑仪一惊,她以为这事做得滴水不漏,没想到皇上什么都知道。
难得有点逆反情绪,她笑咳两声,“皇上大可把陈年的冤案全部翻出来,我都认。”
这话有几分赌气的意思,像她才是宫中蒙冤最深的那个。
恒荣帝抬眸看她,点了点头,“你是朕的人,朕不杀你。萧定川年前没有旨意秘密回京,朕杀他。”
简单两句话就把萧淑仪逼得狂咳不止,连滚带爬跌落地面,跪在恒荣帝身前哭得涕泗横流。
“皇上,哥哥他是被人骗了。他收到一封密报,说他在西北举兵谋反,今次回京是为暗中调查。”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蠢得过分。然而她的身子太过虚弱,支撑不起头脑运转。
恒荣帝将她搂起,重新坐回榻,笑得残忍。
“是朕截了他和黄仁熙的信,转给他寄了一封,说皇上病重,服用大量红丸皆不奏效,性命垂危,让他当机立断。”
萧淑仪抖着唇,半天才吐出一句话,“皇上何苦这般考验他?”
“经得住便不是考验,偏偏他记挂着弑君谋反。”
恒荣帝随手将榻桌上的信扔过去,“朕截获的那封信,你自己瞧。”
萧淑仪感觉全身发冷,连指头都僵硬。好容易拆开,粗略一扫闭上了眼睛。
信中萧定川嘱咐黄仁熙务必筹措二百万两粮饷,他二人均分。设计让齐王李辞卷入兵部亏空案,顺势把罪责丢给他承担,全力促成李赟做太子。
萧淑仪知道再难保住萧定川,拥兵自重,谋害亲王,擅言立储,桩桩件件都是杀头的重罪。
她强行镇定精神,抖着声音恳求,“求皇上看在哥哥多年为国效力的份上,饶过他这回。贬职流放都好,别杀他。”
恒荣帝闭上眼睛,举起那只木鸟比到她脸畔,“淑仪,你舍不得杀他,却舍得杀朕。真是好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萧淑仪轻抿嘴唇,想笑。年轻时从话本里看来的甜言蜜语,一把年纪重新提起简直让人恶心。
“臣妾不过是为求个公道。凭什么我的赟儿勤谨恭顺,皇上不将大位传给他?凭什么康皇后死去多年,仍能压过我一头?”
难得有几分她从前的影子,像一只温顺的猫偶尔发脾气,有些可爱。
恒荣帝放下木鸟,将她仔细看了看,“凭他应该。辞儿的天资胆识都在赟儿之上,你做母亲的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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