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悄声嘀咕,“这地方真是越来越脏了。”
絮儿和集美刚踏出门槛,身后便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动静,一并掠起风,吹飞二人的衣角,吹凉她们的心。
“小姐,白家几十口人命还管么?”集美在马车里,摸着那把擦得光亮整洁的琵琶。
絮儿接过琵琶,勾起琴弦弹了两下。思来想去,不能放着无辜的人受难。
她点点下颌,“救!一并救下倩娘。”
这厢回到隐春园,将所见所闻说给李辞听,任他平日见过大阵仗都难免惊讶,“你是说萧定川从去年底就秘密回京?”
絮儿点头,“而且,传位诏书被他们找到了。我担心皇上的安危。”
李辞靠坐在床,吃一口她喂来的燕窝粥,“难怪这些时父皇谁都不见,我的折子送去多少退回来多少,没批示。父皇大约已经被他们软禁起来。”
絮儿搞不懂,“皇宫有禁卫军,京城又有卫戍部队,他们怎么能控制住皇上?”
李辞也只是猜测,撅着下巴想了想,“大约是秘密进行,少不了皇后娘娘的人配合。上回你进宫面圣,皇上和皇后的言行可有异样?”
絮儿回想片刻方道,“皇上倒是寻常,仍是昏君的样子。依照我的法子同意加考会试,推迟殿试。”
忽然想起什么站起来,“皇后娘娘在提到萧将军写信推荐状元的时候,眼神不大对劲,有点凶,又有些害怕。”
“大约那封信压根就不是陆仲成的人改的,萧定川抓了奸细,就把那事推到陆仲成头上。他是想用这事试探皇上对萧家的态度。”
虽到初夏,夜风仍是凉。絮儿顿觉浑身发着寒意,哪里都不安全,哪里都充斥着尔虞我诈的算计。
她缓缓坐下,给李辞又喂一口粥,“如今你病着,皇上生死未卜,宫中的情形又打听……”
话出一半,笑起来,“明日把求的平安福送给朱美人去,顺道向她探听虚实。”
对此提议李辞却忧心忡忡,“倩娘说了,传位诏书是萧家安插在皇上身边的人发现的。那位朱美人,入宫时日太短,又是地方小官家庭出身,极容易被人在身份上动手脚。先不要去的好。”
絮儿抬着帕子给他擦嘴,语气不免颓丧,“难道真就什么也不做,白白等着他们把社稷江山夺走么?”
李辞将头重重仰靠在软枕,缓缓闭上眼睛,“只要皇上没死,咱们就还有希望。你先吩咐陈放派人给陆仲成和范士则送信,皇上的安危与秘密立储之事先不提,只说萧家意图谋反,在城外驻扎精兵。”
越是这样的时刻越觉得势单力薄,好像谁都不可信,谁都可能在关键时刻背叛。
絮儿拧紧眉心,“他们可靠吗?”
李辞倏地睁开眼,“给萧家和燕王府散播消息,就说齐王近来与陆仲成、范士则交往密切,密谋夺取太子之位。”
这个节骨眼,谁也别想跑。
絮儿领会意思,但始终捏紧了汗。默默祈祷皇上身体康健,不要被歹人残害。
夜风簌簌地吹着,吹走乌云,吹出一轮圆月。
恒荣帝打了个大哈欠,一不留神跟着冒出个喷嚏,暗自咒骂,“必定是李辞那个孽障在骂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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