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为絮儿对纸鸢过分热情李辞心下不悦,自顾自生闷气,转身回宴厅喝茶。
还未入口,先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乌头。
十五岁时陈贵妃赐给他的宫女,往他茶里投过乌头剧毒。他喝了口险些丧命,因而那味道像是刻进命里,终身难忘。
李辞挑眼望去,立在周围的丫鬟并无不妥。他犹豫片刻放下茶,自言自语道:“哎,真让人不省心。罢了,去找她。”
假意出门寻找絮儿,刚走出宴厅没两步,听身后传来惊叫,“不好!燕王殿下晕倒了!”
李辞转身飞奔回去,就见李赟人事不省躺倒在圈椅,口眼紧闭,大汗淋漓。桌上原先那杯毒茶仍在,李赟那杯显然是新沏的。
下毒之人是要他们两人都死。
李辞扶起李赟,“速请太医!”
一面嘱咐下人,“取鸡子十个与明矾调匀,给燕王服下催吐。”
丫鬟忙不迭跑下去办,长公主闻声赶来,吓得面色如雪,抖着唇半天才蹦出一句话,“赟儿这是怎么了?”
便听萧云舒的哭声排山倒海涌来。拳头似雨点,连连拍打在李赟身上。
李辞猛一拂开她的手,“速将满府人员扣下,一个都不许离开!”
萧云舒止住泪,转而扑向长公主高声嚷,“您就是这样招待我们的!”
长公主仍是一头雾水。事出突然,她没捋清李赟为何会中毒。略一定神,目光与语气皆冷,“来人,把宴厅伺候的一干人等押到殿外问话。”
此时丫鬟端来掺了明矾的鸡子,李辞立马将之灌入李赟口中,片刻就听咕噜咕噜的声音,接着是“哇”的一声,李赟大呕不止。
过了半晌,李赟发乌的唇缓缓吐出一句话,“别让送茶那丫头跑了。”
厅内登时乱起来,李辞与长公主转到殿外,见一个丫头跪地大哭,“公主恕罪,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并不知茶水有毒啊。”
长公主凤眼微横,怒道:“将她拉到柴房细细审问。凡在宴厅和厨房办差的,一律关起来审。”
侍卫将那丫鬟拖了下去,一路听见她喊冤,“公主殿下,我是冤枉的,我没有下毒!”
正乱着,就听门前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侍卫抱着絮儿来至厅前,跪地请罪,“卑职护驾不利,请长公主责罚。”
李辞有一瞬大脑空白,两炷香前絮儿还是活泼的样子,转眼已是身中利箭,危在旦夕。
那件胭脂红的袄子因为染血,左侧已是暗红一片,就像四月里烂在土里的桃花。
此刻絮儿躺在侍卫怀里,如同一只中箭的兔子,缩成小小一团。
李辞心头一窒,两步跨去将她小心翼翼抱回怀中,一并将脸贴到她面颊,只感到阵阵冰凉。好在尚有气息,只是因失血过多,唇色渐渐发白。
“怎么回事?”他拧眉怒问。
侍卫因快步奔袭,重重喘息,“齐王妃在角门外捡纸鸢,遇上刺客放箭。”
长公主凝眉,“我们府外有刺客?”
侍卫也是难以置信的表情,“那群人像是专为齐王妃而来,还好王妃身手敏捷,没有伤及要害。然而卑职赶到时晚了一步,以致王妃受伤,请公主责罚。”
李辞深吸口气,“酒囊饭袋!”
正要发作,絮儿轻微扭动身子,睁开了眼,“别骂他们,是我不小心。”
再次听见她的声音,李辞大缓一口气。
絮儿咧嘴笑了下,“死不了,不会让你做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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