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不得趣,略一耸肩膀,“管他立谁呢,横竖不是我们王爷。”
朱美人掩口笑起来,“你怎知不是他?”
絮儿从她的笑意里品出一点不寻常,难道真是他?
她淡淡笑着,“皇上骂他是孽障呢。”
朱美人看看四周,见太监还没进来便道:“皇上是那样的性子,有时候喜欢了非要做出不喜欢的样子,生怕给人猜中了似的。像个孩子。”
想必皇上私下的言行有所暗示,她才揣测到这一层。絮儿心道李辞八成有戏。
这时候不好上赶着打听,唯恐犯了皇上的猜忌。
絮儿故作兴致缺缺,“哪管皇上喜欢不喜欢,横竖都不与我相干,我来年要和离。”
“和离?”朱美人泼出些茶汤,忙拿绢帕去擦,“我的乖乖,你怎的想和离?”
絮儿听见就笑,好个矜持的美人居然也这样大惊小怪的说话。
絮儿顺势逗她,“我的乖乖,那样的男人实在伺候不起。”
朱美人以为她在学舌正有些羞恼,却听絮儿道:“我的口头禅也是这个,平日没少被我们王爷笑话,真是烦都烦死了。”
朱美人下榻转去屏风后头换衣裳,隔着屏风与她说话,“听说你们王爷生得好呢,和离岂不可惜?”
提到李辞的脸絮儿真有些舍不得,但想了想,仍是预备成全宁策与原主。
“再好看也不成,脾气太古怪。”
朱美人换好衣裳出来,倏地一笑,“脾气么只要不是过于暴躁就好。少年夫妻还不好呀,他就大你三岁。”
絮儿品出她话里的酸楚,同样是十七的年纪,她嫁的人大她三十三岁。
絮儿最怕氛围尴尬,忙岔开话题,“听说你针线了得,还会自己裁剪衣裳。”
提到这个朱美人脸上才焕发神采,她引絮儿走到偏厅。乖乖,满屋子全是漂亮衣裳。
絮儿简直看花了眼,觉得哪件都好看,转着在里头走了好几圈。
朱美人笑吟吟引她看一件练色纱袍,“这是你送的料子,我看着既透气又淡雅,比着我的身量做了身夏袍。听说你素习拳脚,穿这个透气不闷汗,带回去穿吧。”
絮儿自然是喜欢,但想着平白收人的礼物不好,便提出教她一些自由搏击的招数,以防在宫里被人欺负。
朱美人娇柔地摆起拳头,小小地“哈”了一声。
絮儿这才觉得她可爱,抱着胳膊看她练习,不知不觉已近中午。
用罢午膳想要归家,朱美人不好多留。因两人身量相当,让她挑选了好些衣裳。
絮儿福身谢过,想起来嘱咐:“在宫里凡事都要小心,尤其是入口的、贴身的物件。”
朱美人知道她话有所指,往脸颊摸到两处浅浅坑洼,便是上次脂粉被投毒留下的残印。
她顿感心头涌出热辣的暖意。入宫这些日子一直战战兢兢,还没与人如此随意谈天。
待人离去,朱美人在殿门前站了好久好久,直至絮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风雪中,仍在看。
就像在看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入夜,恒荣帝走来榻上批奏折,想起来问:“今儿齐王妃向你打探什么没有?”
朱美人笑意温婉,“说是问皇上打算立谁做太子。”
恒荣帝脸色变了变,“这么说她来一趟是为给齐王说好话?”
朱美人一面给他研墨一边笑,“那倒没有,反说希望皇上别考虑他。说是倘若立了齐王做太子,她来年不便和离。”
恒荣帝写字的手忽而一顿,吭吭笑咳起来,“这个鬼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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