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道:“近了年关,卖屋舍容易被人认为缺钱过年。好些人宁可留在手里,也要等开春再卖,怕被压价。一时没找着好的,王妃略等等。”
絮儿翻翻眼皮,“别是你躲懒就成,打量我以后不是王妃了就不肯费心。”
陆展的眼神溜进车轿,还是那风流的笑颜,“哪儿能呢?王妃这是多虑。实在不成,我在桃花巷那宅子白送了王妃去。”
他说着伏低些身子,脑袋凑到轿边,“好不好呢?”
絮儿心道这人也是个不要脸的,但见他的目光扑到车轿里。
集美这会儿正靠在车壁打盹,车上墩着炭盆,熏得她一张睡颜红粉娇丽。
絮儿反应过来,登时放下车帘。
偏不给这混蛋看!
为她这小孩子似的举动,陆展咯咯笑两声,随即摸出串钥匙递到车帘。
“卑职说了送便会送。横竖我那姨妈不来了,白放着不如给您二位住。”
絮儿提起钥匙抿唇笑了,有便宜干嘛不捞?
陆展那样的公子哥最是挑剔讲究,他看中的房子必定是好的。
絮儿重新撩开一角车帘,只露出一张嘴巴说话,“陆展,谢谢啊。”
陆展摇头苦笑,王妃有时客气过了头,有时又蛮不讲理,真不知王爷是如何忍受的。
倒是集美,身子像是还未康复。
陆展倏地一笑,近来陆大人没让他往黄家赴宴,也再没提与黄二小姐的婚事,大约那桩婚事出了点岔子。
一想到集美安稳的睡颜,也有点安稳落到心间。
这厢来至陆家,陆夫人未施粉黛,哭丧着脸迎絮儿到厅上坐。
刚坐定就开始倾倒苦水,“我生辰宴那几日还好好的,前儿个不知怎么了,夜里吃多了酒睡下,第二日便起不来床。如今大半月了,仍是那副样子。”
听她说着,絮儿面染悲愁,嘴角却微微上扬。心道陆太太也是个会演的。
她乔作关心,“那请太医瞧过没有呢?”
陆太太重重叹气,“瞧过了,说是他忧思成疾,想来是为朝廷的事劳心所致。”
絮儿心笑,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夸他老公勤勉。该说不说这些官太太是有点能耐在身上的。
絮儿顺势让金枝端来锦盒,“这里头有皇后娘娘赏的高丽红参,我们到底年轻用不上,留给陆大人保养身体吧。”
陆夫人推辞道:“听闻王爷也在病中,我们不说去瞧,反倒受您这样大的礼,实在不应该。”
提到李辞,絮儿不得不挤出两滴泪,“好好一个人说病就病。徐太医说他误食砒霜,好在用得不多,待什么时候毒气散尽,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见陆太太不肯收礼,她苦笑一下,“这礼收下吧,莫不是嫌我们久病之人送的,不吉利?”
当即吓得陆太太福身请罪,忙命人收了,讪笑着要留絮儿吃饭。
絮儿这次来是为给李辞送信,但陆家人显然有所防备,不肯与她交底,因而必须得留下来继续周旋。
席面设在小宴厅,作陪的只有陆家一众女眷。絮儿与陆太太坐在上首,因带着任务吃东西也吃得心不在焉。
陆太太拧起额心问,“可是哪里不合口味?”
絮儿顺势捂着肚子,“菜肴十分可口,只是我腹内忽觉搅痛,想借客房歇息。”
陆太太如临大敌,让皇上知道齐王妃在她府上病了可了不得,那人最是记仇。
连忙嘱咐下人带絮儿与金枝到上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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