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为兄弟要死而哀,二为接手兄弟的女人而喜。心绪复杂又刺激。
两口子正说着,外间来个管事的传话,“爷,孙大人到了角门上,说是要见您一面。”
未等李赟搭话,萧云舒抢先道:“那孙大人不是被革职了么,还来做什么?”
李赟下榻来睨她一眼,“你懂什么?横竖不与你相干。”
萧云舒追到门边扬声嘱咐,“这个节骨眼可不好见他!”
然而李赟已经从海棠门走了出去。
那孙大人原是工部侍郎兼江南巡抚,因江南粮税贪墨案牵扯到他,被革了职。
见李赟走来连忙笑着打拱,“燕王殿下近来还好?”
李赟斜他一眼,请他到椅上坐,“好不好也就这样。孙大人所为何来?”
那孙大人捋捋胡须,皮笑肉不笑道:“王爷思过是一时,下官的差事可是说丢就丢了。”
李赟知道他为什么来。先前他带倩娘进京那会儿,一并送给李赟三万两银子的孝敬。自认和李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李赟抬手请他喝茶,“天心难测,如今我这副样子,也难呐。”
孙大人听他大有丢开手的意思,急道:“王爷当时可不是这样同我说的。”
“噢,本王说过什么?”李赟端起茶盏吹了吹,“那些孝敬可是悉数打点进了宫中,我分毫未取。”
孙大人收起笑脸,“既然往宫中打点了,怎么下官还停职在家?”
李赟不耐烦听这没有前途的弃子说话,起身道:“可不是只有你一人打点,得紧着那些要紧的人来。横竖孙大人回家等着就是,不拘一年半载,等这件事情过了再寻法子复职。”
孙大人望他远去的背影笃定而绝情,懊悔地瘫倒在椅上。
燕王过河拆桥,显然是不管他了。
好在他还有地方可以使力,出了燕王府就奔那铜钱巷来。
巷子中间有户人家,漆得红红的大门上贴着钟馗画像,便是李赟给倩娘安置的所在。
孙大人往门上随意拍三下,开门的小厮认得他,立马将他迎到厅上。
倩娘午睡刚起,懒懒地歪倚在美人榻上,“干爹怎么想着往这边来了?”
孙大人不等人招呼就坐下,指她便骂:“燕王殿下如今撂开了手,你可得想法子帮我。”
倩娘摸出绢帕沾了沾嘴角,笑起来,“干爹真是越发会说笑,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懂官场的事?”
孙大人转到她跟前,拣个茶杯扔到地上,“好个贱人,如今攀上高枝乔张做致的,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替你赎身,谁带你上京?”
倩娘那双杏眼滴溜溜一转,转出几缕陈年怨恨。
当年十五岁点大蜡烛,可不就是这老得快死的孙大人破了她的身。
他身上那股子老朽的臭气,她每每忆起都想吐。
倩娘捂着鼻子笑了,“谁说不帮了么,干爹何必动怒?”
说着招呼小丫头进来收拾碎瓷片,一面懒声道:“小年我就搬到燕王府去,干爹略等等。听闻吏部正乱着,过了这阵再说。”
孙大人实在没办法,不得不认了。临走不忘咬牙吩咐,“你个小蹄子别忘了本,老子三千两银子买的你,不把老子捞出来,谁也别想好过!”
那语气大有鱼死网破的意味,倩娘听来只觉好笑。
到底是一路买官爬上去的庸才,一点事就急得这样。
待人去后,她扭头唤丫头,“把我新做的两双羊皮靴拿来,这双给燕王殿下送去,另一双给欧彦深大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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