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斜睨萧云舒一眼,真是个坏种。憋着坏心要让她难堪。
李辞知她的“才女”名头不过是白老爷为了要高彩礼胡诌出来的,想她必定很急,一边替她打着扇子一边低声说:
“别怕,作诗只管捧着皇后作去,她们萧家才女多,自是会的。”
听得絮儿发笑,歪过脸嗔他,“我说辞哥哥,你可真懂萧家才女呀。”
所指自然是那萧云画。
若非今日是宫宴,一概外臣不情,这样的场面必定是萧云画大出风头的时刻。
李辞叼着片唇肉暗笑,不为她吃醋,但就为她嘴里吐出辞哥哥三个字,就够他高兴上一阵了。
“快回话,有不懂的再问你辞哥哥不迟。”李辞催促道。
絮儿匆忙收了笑,转头已然是一派端庄恭顺的面貌。
“回皇后娘娘,絮儿不过粗略识得几个字,哪里当得才女名头。论有才,满座唯有皇后娘娘您可当得。可不敢在您面前造次。”
皇后自然没什么所谓,但见萧云舒气鼓鼓地,唯恐是因为齐王妃的缘故与李赟闹不愉快。
虽然屡屡教导她要忍让夫君,暗里到底还是想帮她。
便笑道:“本宫老咯,光料理六宫事务还不够,再想诗词只怕头发都要多白几根。你有了诗性只管作,再不吟诵千古佳句也成。咱们坐在一处玩笑且自在些,又不是科考。不拘是杜十三还是温飞卿的,吟一两句助助兴。”
絮儿暗品皇后替她解围呢,把作诗改为吟诗,这下容易多了。
奈何那什么杜十三和温飞卿,她不知是谁。莫非是这朝代的诗人?架空朝代的诗人她哪里晓得?
脑子里登时乱起来,一双眼睛慌着四下乱瞟。却见李辞不知什么时候用指头沾了酒,已在桌上写好一首,为她打小抄呢。
絮儿感激涕零,看他都不觉得怎样丑了,甚至称得上帅。
待定睛细看,才发现是那温庭筠的一首短词,她在一本古早小说见过,关乎男女主定情加上久别重逢的关键情节,因而记忆还算深刻。
后知后觉那温飞卿就是温庭筠,古人说名字喜欢说字,真是费劲记那么多名字。
她生怕被人看见,故意撞翻一个酒杯将那些字迹抹去,温声道:“我自家不敢班门弄斧,咏一首温飞卿的《梦江南》罢了。”
说着缓启朱唇,“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李辞原本选这首,一来念及皇后喜欢温飞卿的诗词,二来简短好记,字简单好认。
见絮儿瞟一眼就记着了,正感诧异。又觉她机敏非常,心内更添喜欢。
倒是沉默许久的贵妃笑起来,“辞儿素喜诗词,齐王妃想来也不差。这首《梦江南·千万恨》好虽好,却过于悲愁了,好似深宫怨妇一般。再吟首别的来,别搅了皇后娘娘的雅兴。”
絮儿当即听出她在讽刺皇后是深宫怨妇,再看皇后,仍旧脸色如常,慈祥地笑着。
皇后娘娘道:“齐王妃是苏州人,虽在京城长大,到底想家。人之常情,何罪之有呢。”言语里有贬损贵妃刻薄寡恩的意思。
絮儿将二人看看,想着皇后与贵妃水火不容。她忤逆了贵妃,只怕今日生出枝节不好跑。若得罪了皇后,只怕走到天涯海角都被他们萧家的眼线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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