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整个身子都浸在热水中,热水没过她的口鼻,她想,如果就这样死了也很好,那就一了百了了。
可是……当她已经越来越憋闷,几乎不能呼吸之时,她哗啦一下从水中撑起了身体。
她的眼前浮现出父亲慈祥的笑容,还有兄长看向自己那宠溺温柔的目光。
一想到此刻他们还在牢狱中受苦,她的心就如同被针扎一样的疼。
现在离父兄问斩的日子,还有七个月。
如果最后她拼尽全力,也无力将他们救出,那自己也同他们一起去吧。
这也是命。
不管怎么样,他们父女三人,能够一同上路,那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纪云舒抹干脸上的泪。
太子走到纪云舒的寝殿时,纪云舒仍旧房门紧闭。
婢女春桃告诉太子,纪云舒还在沐浴,她把她们都打发了出来,不让在屋里伺候。
这个婢女是霍千澜特地挑来伺候纪云舒的,是个机灵的,她见太子脸上有担忧之色,斟酌了一下,道:
“殿下,奴婢刚才看纪姑娘心绪不太好,也有些激动,要不要……将屋子里尖锐的物品都收走……”
太子的眉心跳了跳,春桃的言下之意,是怕纪云舒想不开自裁。
太子拧着眉,眸色晦暗,半晌,他抬眸,看着春桃,道:
“不必。本宫知道你是个机灵的,看好纪姑娘,照顾好她,自然有你的好处。”
霍千澜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是不会自裁的。
以他对纪云舒性情的了解,至少,在她的父兄被救出来之前,她是绝不会这么做!
他虽失望纪云舒如今对他的态度,但是他也能理解,毕竟是自己先弃了她,也弃了她的父兄。
他骗了她,说她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
她是纪家的女儿,定然是不能接受自己以霍尽渊侍妾的身份,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五弟不伦。
但是,她曾经是那般心悦于自己,他相信,只要给他一些时日,他们便还能如同之前一样。
而且,只要他登上至尊之位,他会将纪墉和纪云深放出来的,到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对自己尽释前嫌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纪云舒始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说服自己活着,可不能舒服自己,不陷入深深的沉沦与绝望。
太子每天都来看纪云舒,虽然他每日都吃闭门羹。
这一日,太子终于忍不住,他站在门外,对纪云舒道:
“沅沅,你知道的,我心底真正心悦的人是你,我对你从来不曾有过一丝的亵渎,那日的事实在太突然,我实在无法拒绝……”
“在我心中,你始终都和以前一样,我只想要你陪在我的身边。”
“从前是我不懂事,为了让父皇的看重,为了众人的期许,为了母族的荣耀,辜负了你。但是,我想要登上那个帝位,也是为了日后能与你在一起,能帮你救出你的父兄。”
一直到霍千澜离开,纪云舒始终不发一言。
纪云舒被太子从破庙中救出,关进梨花别苑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北境。
霍尽渊看完幽刃门送来的密信,便一拳砸到了廊柱上,他的手瞬间鲜血直流。
逐风担忧地看着霍尽渊,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他从未见过王爷对一名女子如此上心过。
要不是北境战事胶着,霍尽渊真恨不能现在便飞回去,一刀宰了霍千澜那厮!
“去!和幽刃门的人说,无论如何要将她抢出来!不然,就别来见本王!”霍尽渊眸底卷起暴风骤雨。
就在此时,霍尽渊的副将程潜冲进了他的营帐,急声道:“王爷,不好了!拓跋宴带兵连夜逃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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