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冷冽尖锐的肃杀之气随着金光虚影冒出,以迅雷之势极速蔓延。
两把细长监兵刀在地面砍出两道丈余深的裂谷,烟尘滚滚。
容心撑着混沌木剑半跪在地,重重喘息。
她的肺腑被这力量震得生疼,血气在喉,硬是忍着没吐出来。
西方白虎,主肃杀。
它的考核,难不成是要自己打败它?
以她的力量,即便白虎只拿出一成力,打败他都难如登天。
她眸色黯然。
什么考核什么神格,她不在意。
得之我幸,失之淡然。
但凭什么剥夺她的记忆?
传承你说塞我脑子里就塞我脑子里,说拿走就拿走?
容心紧了紧握剑的手,徐徐站起身。
天压在头,白虎临前,少女持剑站立,迎难而上:“打架,我也算是小有名气。”
高大的虚影手持双刀,带着凝成实质般浓重的杀气重重袭来。
不出意外的,她一刀都没抵挡下来,混沌木剑被撞飞出去,自己也被剩下的余力震得栽进身后的墙上,砸出一个人形大坑。
“噗!”
鲜血从口中吐出来,溅在石地上。
痛,肋骨好像断了几根。
经过幽明离火淬炼过的身体,对于神将之力来说,也还是太脆弱了。
“小儿娇娇之躯,难承其重,当下认输,尚有生还余地。”
容心动了动麻木的手指从坑中挣脱出来,摔在地上。
她靠着墙面坐起,后脑勺抵着坚硬石墙,下巴微微扬起,目视两把长刀,淡漠又坚定地出声:“我气息未绝,便不会认输。”
语罢,她周身腾升出火焰,紫红的幽明离火熊熊燃烧,气势冲天。
尽管它弱小得不能入神将之眼,却好似随了主人的脾性,带着几分倔强的威势。
我们虽然胆小,但气势不能输!
“唰!”
一记刀风挥过,熊熊烈火被笔直斩断,瞬间消灭下去。
刀风砍入容心左侧的肩膀,在身后的石墙上落下条亘长的裂缝。
鲜血如柱喷洒墙面,剧烈的疼痛使得容心紧咬牙关,大汗淋漓,痛得有些痉挛。
“小儿,可认输。”
“……不……”
她颤颤巍巍地从齿缝间吐出一个带着颤音的不字。
“唰!”
又是一记厚重刀风。
她坐在地上,冷眼看着逼近的刀风,不躲不避,目无惧色。
这一刀下去,她会从中间被砍成两半。
她在赌,赌这个神将考核是不会要她性命的。
刀风迫在眉睫,容心已经能感觉到脸皮被割开的痛楚。
下一瞬,刀风散去,那股扼住她喉咙的窒息感随之消失。
“不折不挠,虽不自量力,好在胆识差强人意,可留。”
随即,白虎神将虚影散去,回到墙上,没了动静。
“南方朱雀,出列。”
容心垂首坐在地上,却迟迟没有等到动静。
有人徐徐走近,金线镶边的赤云靴闯入视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向她,伴随着少年清澈的嗓音:“娘子,吉时到了。”
容心抬头,一愣:
这是……江焕?
不……下半张脸像容缚……
这故作矜持的神态又像是何书附体……
甚至还有一点子妩媚……
这不由让她想到了芊娘那个绣工极差的缝合怪人。
芊娘:……尊重一下死人好吗?
容心鬼使神差地把手搭了过去。
一瞬间,红光大作,刺得她忍不住闭眼。
再次睁眼时,自己身穿嫁衣,正坐在喜轿上,与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对视。
四周吹锣打鼓,热闹非凡。
她心下怪异不久,忽而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与娇羞,真像个娇娇的新娘,在红衣少年牵扯下徐徐下轿。
“阿姐!”
容恪从人群中跑过来,头上沁出一层薄薄细汗,逆着明媚天光,带着少年笑意,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阿姐,你以后要是受了欺负就回家,我一定一定会帮你教训姐夫,不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半大的少年一脸认真地发誓。
容心有些恍惚。
随即心中划过一阵暖流,轻轻捶了捶红衣少年的胸膛,眼含娇羞道:“你可听见了,不准欺负我。”
红衣少年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入怀中,轻笑道:“为夫岂敢。”
她们携手并进,跨入大宅门槛。
途经前院宴席,容心瞥见有小儿单独坐来,足有十席,共计百人。
她不由小声向身边丈夫说道:“你我婚宴,小儿甚多呀。”
身边人顿了顿,唇边挂着笑意,一边走一边徐徐说道:“娘子莫非忘了,这些可都是药引子呀~”
容心一愣,顿住脚:“什么药引子?”
“娘子今日怎么了?炼制九品筑源丹的药引……是一百颗小儿之心啊,你忘了吗?”
她定定地看着他,分明是丰神俊朗的少年郎,说起这般残忍之事,竟笑如春风,淡然得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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