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转眼已是建元六年十月上旬,高空的大雁成群结队的向南飞去。
一支押粮的军队沿着河道向东行进,风中飘扬的旌旗上绣着“平原”“钟”等字样。
有犀利的箭矢在前行的军阵中射出,虽然准头差了太多但依然惊的天际飞翔的鸟类纷纷向更高空掠去。
“你这厮,浪费箭矢,且看俺的。”秃发水利干说着话,抬手抽出马袋里的弓箭,挽弓搭箭一矢便向天空射去。
一只没来的及高飞的鸦雀被劲射而来的箭矢击中,悲鸣着跌落在地上,有士兵小跑过去寻找射落在地面的猎物。
刁熊心里怀有心事并没有注意到秃发水利干得意的神情,自从留在平原军后他被钟荣提拔为熊营第二曲,辛侯侯官,统带两百人,归属秃发水利干的熊营管辖。
这两百人大半都是民夫中愿意从军的太原乡党,还有一部分则是第二次回上党时在长治补充的新卒。
月余时间,他们已经是第四次从上党向冀州前线运送军粮,平原军的战损也早已重新补充满员。
虽然上面装模作样的颁发了一些金钱赏赐,但上次在漳水大胜燕骑的军功却迟迟不曾落实,听说是因为钟将军从军以来屡立战功从而引起了高层的一些人心生妒恨,所以才屡屡阻挠他升迁。
刁熊最开始只是因为在石崖边被钟荣所说的那席话折服,这才决定留下来从军。
他家中尚有六十老母需要奉养,出来做民夫赚取粮食也是迫不得已。可这段时日以来他已经完全融入了平原军,也习惯了和兄弟们休戚与共,同生共死的军旅生活。
唯一担心的便是家中的老母,钟将军在月前便让一位屯长带着人去太原将从军民夫的亲属全部接去上党,听说在沁县有一座坞堡可以用来安置他们。
心里如此琢磨刁熊这才觉得心中稍安,想必一座坞堡安置数十户民夫的家人应该不成问题,如今战乱频发荒田遍野,在坞堡的周围怎么着也能开垦一些荒田,让民众不至于继续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朝不保夕的生活。
看向队伍中段,隐约能看到一个身穿银甲的青年偏将正骑在白马上和旁边的裨将石损与军师斛律老头说话。
“将军令:在林边扎营,平原军休整半日。”
纵马传达军令的骑兵在队伍中往来驰骋,急行数日的士兵与民夫们纷纷松了一口气,一些校尉军官迫不及待的向林边走去都想为自己的部曲寻一处好的驻营之地。
钟荣翻身下马与斛律争并肩而行,随军颠沛两月,老头的身子骨有些吃不消,说话间偶尔会伴随着阵阵低声的轻咳。
“争老是说秦燕之间的命运之战就在眼前了?”
斛律老头杵着拐杖,边走边说道:“咳咳……虽未得见其人,但慕容评最多中人之姿绝非王猛对手,秦军远来疲弊,他率三十万之师尚且不敢迎战。而今王猛蓄锐已成,反攻之日亦不远也!”
将不停用脑袋蹭自己的白马放开,任它自由的在地上啃食美味的秋草,钟荣与斛律争继续朝林中行去。
“但秦燕兵力悬殊,燕军也非弱旅,王猛想要一举溃之,怕也不易。”
“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燕军兵势虽众但耗费钱粮更巨,一旦久持只怕会率先支撑不住。”
一条小河顺着林边潺潺而流,踏步入内,草木黄落,曲径通幽。有民夫在河边打水准备烧饭,士兵提着刀斧伐木,整个树林顿时喧哗起来。
点了点头,钟荣对于斛律争的说法表示赞同。“若早派一支偏师出虎牢关直击泗水,则徐兖二州膏腴之地将尽归秦国,届时燕国腹背受敌,可一鼓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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