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心兰是一路流着泪回到随西县的,儿子拒绝她给的钱时,她心里很难过。看着现在比自己高了很多的儿子,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恒瑞的五官相貌太像他了。每次看到儿子,罗心兰都会忍不住落泪,埋在心里的那份思念疯狂的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如果不是植入心底的那份信念支撑着她,很多次她都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就消失了,明明头天晚上他还拥抱着她,边吻边说会爱她一生一世。一定不会辜负她。罗心兰的母亲是嘉南本地人,在嘉南卫生局人事科工作,她的父亲是江西宜春人,在嘉南财政局任职,七十年代是小学五年制,初中两年制,高中两年制,罗心兰高中毕业时是16岁,父母把她送到卫校学习一年后安排到某人民公社卫生院做了名打针换药的护士,想着过渡一下后再调回县里。
17岁的罗心兰正值青春年少,长相妩媚动人,又是城里的女孩,穿的也好看,美名远扬很快成了公社的明星。农村的小伙子们知道自己吃不到这块天鹅肉,也就不去枉费心思。但那时每个大队都有很多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城里知识青年,借瞧病慕名而来卫生院的男青年也不在少数。
有一天傍晚,天气炎热,罗心兰正端着饭盒从食堂出来,忽然听到医院大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只看见几位农民拖着一辆木板车在喊医生快救命。板车上躺着一位二十多岁的男青年,看打扮不像农村人。询问后才得知被毒蛇咬伤了小腿,伤者是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青。当时身边没人,男知青还知道用草藤扎住被毒蛇咬伤部位的上面,回生产队后才被农民伯伯们用板车送来卫生院。
因为是临近天黑,男知青也说不清是什么蛇咬的自己,现在的他感觉头昏眼花,心跳加快。卫生院值班的是唐医生,罗心兰叫她唐阿姨,唐医生用手术刀在毒蛇咬伤的部位切了个小口子,又在小玻璃罐里点燃酒精棉按在伤口处拔毒液。吩咐罗心兰赶紧给男知青打针帮着稀释血液里的毒素。安置好了男青年,唐医生让罗心兰拿着手电筒和她一起去了卫生院后面的菜地里,很快唐医生就扯了一大把不知名的野草,唐医生指着几根叶子大些的告诉罗心兰:这个叫蛇莓草,可以解蛇毒,捣烂后外敷可以治毒蛇咬伤。这个小圆叶子的叫破铜钱草,捣烂调点醋外敷加上捣烂取汁喝也是可以解蛇毒的。
唐医生是个脾气很温和的人,在整个公社和卫生院口碑甚好。她把蛇莓草放进碗里,找了根圆木棍快速捣动起来,罗心兰找出那个叫破铜钱的野草,也依样画葫芦捣鼓着。唐医生把手里的药渣撒在男知青伤口上,用纱布给男知青包扎好,又翻出一把破铜钱草快速捣动起来,然后把罗心兰帮着捣好的破铜钱草全部倒在铺着大块纱布的碗里,绞出汁后还撒了一点白糖搅拌好吩咐罗心兰送给男知青服用。
听到有人喊他起来喝药,男知青忍着头昏眼花和想要呕吐的感觉撑着双手费力的坐了起来,罗心兰递给他一个很小的陶瓷杯子,男知青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感觉口味很怪就问:这是么事药?罗心兰听出这是纯正的汉市口音,她用普通话回答:是唐医生给你扯的草药。男知青皱了皱眉,闭着眼睛又慢慢的躺了下去。
罗心兰受唐医生嘱咐,每隔两个小时要给病人送一杯水喝,促进排泄,加速清除体内毒素。在送第三杯水时,男知青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问她厕所在哪里,罗心兰说:出门朝左边走就是。
昨晚值了夜班,上午罗心兰休息,下午两点罗心兰上班,她过来男知青的病房,让他到注射室换草药,男知青头昏眼花的症状缓解了很多,已经可以下床慢慢走动了,他坐在注射室凳子上,看着微微弯腰给他换药的女孩,女孩长的很好看,正低着头用药棉沾酒精给伤口消毒,她正往伤口上厚厚的铺上一层草药渣,女孩的睫毛浓密,眼皮低垂时映出一道重重的弧线。正看得出神,女孩忽然直起腰说:可以了,换好了。说的是普通话,很标准,男知青回过神来,也用普通话回答:辛苦了!
住院的日子里,男知青知道了女孩是嘉南本地人。父母都在城里,他默默的想:她应该很快也会回去城里的吧。因为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受的伤,大队不敢亏待城里娃娃,就让他在卫生院多住两天,草药用完了,闲着的男知青提出帮罗心兰一起出去找。一来二去,俩个年轻人很快就熟络起来。后来,男知青常来卫生院找罗心兰玩,先是就在卫生院附近走走,再就是去附近山边逛逛,后来他就带罗心兰去看他住的生产队参观。很自然的,他们相爱了。
那年的国庆节,男知青所在的生产队放电影,他专门来卫生院接罗心兰去看,放的是当时最火爆的日本译制片追捕。电影快结束时下起了雨,没有雨伞的罗心兰是没法回去的。那个年代很多公社都专门给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青盖了一长遛的房子。男知青带罗心兰去了他自己的知青宿舍避雨,也就是那晚,罗心兰就成了男知青的女人。
男知青会吹口琴和笛子。他会用口琴吹买花姑娘,还会用笛子吹红星照我去战斗。哪怕是多年后罗心兰听到这两首歌都会泪流满面。
热恋里的罗心兰是幸福的,只要男知青回去汉市,回来时一定会给罗心兰带来各式各样的小零食,甚至有当时最时髦的发卡和丝巾,有一次罗心兰说军挎包真好看,不久后男知青就给她送来了一个贼新的军挎包和一套女式军装。恋爱期间,罗心兰没有问过他的家庭情况和地址,她单纯的觉得等以后俩人成家后,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而且现在主动打听这些也不太好吧。
有一次,连续三天男知青没来卫生院找罗心兰,罗心兰没在意,因为之前也会有几天不见面的时候,比如他回汉市的时候会一个星期不见面呢。到了第十天,男知青还是没来,罗心兰心里有些慌,她用休假的时间来到男知青的宿舍找他,结果是他曾经住过的房间人去房空。罗心兰用颤抖的手摸了摸门上吊着的小锁,泪水瞬间淹没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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