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他还没走出甘州离阳的小县城就命丧小山坡了。
白日里睡得多了,这时的鹿瑶反倒是没了睡意,她躺在棉花被子上,听着远处村长交代着今天轮守人员的安排,火堆照不到的地方传来的各种昆虫的鸣叫声,谁家孩子又被打得呜呜哭闹起来----
她孤身一人,游离在大家之外,无所依,无所靠。
身边传来老人呼吸不畅的呼噜声打破了鹿瑶的茫然,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被子半垫半盖,鹿瑶往里面又缩了缩,她大概可以逃过眼前的死亡劫点了。
再次醒来,鹿瑶已经不发烧了,虽然后脑勺还有些疼,但完全在可承受范围内。
鹿瑶没有再接受五婶婆的早食邀请,这是在逃荒,她多吃一口,五婶婆的口粮就要少一口。她捧着自己的硬馍馍,磨牙似的慢慢啃磨着。
五婶婆家运载家当的是一辆手推的独轮车,鹿瑶收拾好的被子再次被五婶婆放到了她家的独轮车上。
“瑶丫头,你今天能走得了路么,实在不行的话,再让村长家友明载你吧。”她家的独轮车连东西都快放不下了,更别说载人了。
鹿瑶不想再去麻烦村长了,她昨天昏睡一天,可醒来的不长时间里,她看到过好多次村长媳妇欲言又止的不善眼神。
五婶婆似是看出了鹿瑶的难处,她握着鹿瑶的手往村长家停留的地方走,边走边小声的说:“你还年轻着呢,如果能活的话,一定要活下去!脸皮在活着面前算不了什么。”
鹿瑶又坐上了村长家的板车,五婶婆开口让村长看在鹿秀才的面子上再带一带鹿瑶,别刚养好了一些的身子再被糟蹋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即使没那么困,鹿瑶还是趴在板车上闭目让自己得到最大的休息。
农村人一天只食两餐,一些负责体力劳动的男人会在中午时分趁着换手的间隙用一些干粮。大部分的妇孺是没的吃的。
这样的赶路方式,在傍晚时分,大家走到了一处山脚下。
天快黑了,不方便进山,村长宣布今天不再赶路了,就地造锅休整。
鹿瑶从板车上下来就快步回了五婶婆身边,从独轮车上拿下自己的被子,她打算仍将自己的铺盖安置在婶婆的身边。
孤身一人在外面逃荒太不方便了。
她今天躺在板车上并没有睡着,所以不远处几个妇人与村长媳妇的小声说话,她全都听到了。
有人觉得鹿秀才的家当肯定不少,都在鹿瑶的包裹里藏着呢。要前两天,眼瞅着鹿瑶一脑门的血活不下去了,大家谁都没出声。可现在看着鹿瑶说话都有了力气,大概养养就能好,所以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一起逃难的男人当中,不乏到了适婚年龄还没娶媳妇的。
要搁以前,他们是不敢肖想鹿秀才家的独生闺女的,可现在,一个没有爹娘照看的孤女,还身怀财物,心思活络了就来找村长说项了。
村长也觉得如果能给鹿瑶找到合适的婆家,她就有了去处,活下去也更容易一些,所以他就由着他媳妇跟有意向娶鹿瑶的妇人们交谈。
鹿瑶忍了一路没吭声,她才不愿意就这么随随便便在逃难的路上将自己嫁出去了。
这些人的目的都不纯。
还有就是那个偷袭砸破她脑袋的人还没找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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