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咏絮如此一说,众人心情方才平复,那位年轻弟子说道:“听你说话文绉绉的,读过书吧?”
咏絮点点头说道:“小女无才,不懂武功,拿笔杆子还行。”
那位四川口音的弟子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读书人事事就是多,说话拐弯抹角的,不如我们习武之人,说话直爽。”
咏絮听后,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那位四十岁的中年弟子说道:“你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能帮忙的我肯定帮。”
咏絮谢过后说道:“拜见山庄内谁的武功最高?”
中年弟子说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庄主了,我们庄主……”
话还没说完,那位年轻弟子站起身来抢过去说道:“我们庄主夫人的武功也很厉害,尤其是青萍剑法,威力惊人。当年王坤、王霸两兄弟来我们拜剑山庄寻衅,还扬言要挖了我们的剑冢,就是我们夫人使出一招“飞虹横江”击退他兄弟二人的。
当时众兄弟们都看傻了眼,招式之快匪夷所思,就这样“刷刷刷”两剑便将他二人给制服了,那王霸倒地,王坤上前来救,还未出招,便已被夫人的剑架在了脖子上,真是令大伙大开眼界。”
只见那年轻弟子边说边比划,说的眉飞色舞,吐沫横飞,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点头附和。
当天晚上,咏絮在屋内辗转难眠,白天听到师兄们的对话,心道:“凭这么练法,我什么时候能学有所成,为父母报仇呢?十年的时间,我等得起,昏君可等不起,难道我终身就注定碌碌无为,无法为父母报仇雪恨!”越想越是焦急忧虑,越想越是睡不着觉,起身穿好衣服,拿个披肩披在身上,便出了房门。
咏絮来到徐夫人的房间,见屋内的灯还亮着,轻轻叩门,听到里面应了声“进来”,便推门进了房间。
徐夫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面带微笑,神态祥和。
见是咏絮进来了,笑着说道:“絮儿来了,快坐下,刚才少卿在我这刚走,一直说起你呢。”
咏絮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凝重,说道:“姨母,絮儿有事求你,求姨母成全。”
徐夫人见咏絮行此大礼,大吃一惊,忙上前去搀扶,说道:“你这孩子,快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咏絮仍是执拗的跪在地上,并不起来,说道:“求姨母教絮儿武功,为父母报仇。”
徐夫人一听,叹了口气,慈心的说道:“絮儿,不是姨母不肯教你,你现在报仇心切,怨气太重,为报仇而习武,我只怕你会误入歧途,无法自拔,反而害了你自己啊。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弘扬正气,而不是为了打打杀杀,充当报仇的工具。你满怀戾气的去练武,只怕会对你的身体伤害越来越大,更别说去报仇了。”
咏絮说道:“姨母,你说的我都明白,你放心,絮儿一定会克制本心,不会让姨母失望的,求姨母成全。”说完后,“噔噔噔噔”的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徐夫人看着咏絮这么苦苦的哀求自己,心中很是难受。心想:“这是妹妹留下来的唯一血脉,如今却这样哀求自己,自己若不答应,这孩子一定很伤心。从小和妹妹都是聚少离多,如今他却惨遭杀害,我应该给他报仇的。”
她看了一眼咏絮说道:“絮儿,你母亲是我的亲妹妹,我会给她报仇的,我也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功夫慢慢的我会教你,但是报仇的事你就不用想了。”
咏絮抬起头来,面对着徐夫人,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说道:“姨母,你不能理解絮儿的心痛,我亲眼看着爹娘在我面前被带走,我却没办法救他们,一天之内,我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这种事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了的。如果再不能为他们报仇,我真是枉为人子,白白的苟活在这世上,还不如随我爹娘去了更好。”
一席话,触动了徐夫人的伤心之处,竟自也掉下泪来,哽咽着上前去搀扶咏絮,说道:“好孩子,快起来,我答应你。”
咏絮站起身来,伏在徐夫人的肩头,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良久,二人情绪稍稍平静下来,徐夫人说道:“絮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咏絮点点头,跟在徐夫人身后,出了房门,穿过庭院,来到东边的祖宗祠堂。徐夫人推门而入,咏絮跟在后面也进入了房间。
一进屋咏絮便感觉到一种紧张和压抑感,祠堂并不大,但四周的桌子上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很多灵位。
徐夫人走到正中间的一张大幅八仙桌面前,指着桌子上的四张牌位说道:“絮儿,在太爷爷太奶奶面前跪下。”
咏絮依言跪了下去,徐夫人接着说道:“这是你姨父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的灵位,也就是你的爷爷、奶奶、太爷爷和太奶奶。拜剑山庄在他们的拼搏和努力下才有今天。在你太爷爷那一辈,我们只有一间小小的打铁铺,不过有传家手艺,打出的兵器远近闻名,有不少武林高手前来索要趁手的兵器,你太爷爷好武,又喜结交武林人士,他们来买兵器,有时会分文不取,只让他们教一两招的拿手绝技。长此以往,就积累了不少的名家绝技。太爷爷把这些招式都传给了你爷爷,你爷爷从小天资聪慧,把这些招式融汇贯通,竟自成一派。后来便创立了拜剑山庄,但做人不能忘本,我们是打铁铸剑起家,直到现在山庄内还保留有打铁铸剑这个传统。”
咏絮认真的听着,不停的点头应和。
徐夫人在屋内走了一圈,指着四周桌子上一排排的牌位说道:“这些都是为守护拜剑山庄而牺牲的弟子。山庄创建之初声名不大,实力不强,不少人前来欺压滋事,是他们用性命守护住了山庄,山庄才有了今天,你爷爷把他们都供奉在祠堂里,让每一位入庄的弟子都要前来向他们磕头行礼,絮儿对着两边的师兄师姐们都磕个头。”咏絮应了一声,朝左朝右各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徐夫人递过来一把已经点着的香,咏絮在每个香炉里都插上了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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