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悠悠和周晓壮两人在前排核对今天的采访大纲,林妮塔在后排心不在焉地听着。
丝毫没有平常积极主动工作的干劲。
从昨晚到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陈书生和陈书婳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模样。
只要一闭上眼,那些满是插管、显示各项关乎生死存亡数据指标的仪器,以及白色的绷带、枕头、床单和被单,都悉数浮现在眼前。
令她辗转反侧,失眠到天亮。
思琦已经一声不吭地离开我和刘斯了,难道连阿生你也要效仿吗?
“四叉戟”已经变成“三叉戟”,如若再少一个,又会变成什么呢?
林妮塔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往最糟糕的方向飘去。
她痛苦地捂着脸,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与池星星、刘斯利前些天的行程完美错开,此刻的采访三人组,正驱车前往严思琦姑姑家所在的观山镇。
即便是天塌下来了,班也得继续上,工作还得继续干。
对陈书生的采访只能暂时搁置,并将原本安排在之后的计划往前提。
此行不光是为了采访严素夫妇,林妮塔还有另外一个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目的。
经过近三小时的车程,她终于调整好情绪,在见到严素时已经能够收起那张沮丧不已的脸。
“还有好几家电视台联系我了,但都被我拒绝了。
因为小妮你和思琦两个人从小就认识,我相信你是真心想要为她做点什么的。”
严素的精神状态似乎比一个多月前有所好转,兴许是流逝的时间渐渐抚平了伤痛。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再深刻的切肤之痛,终究也会有伤口结痂愈合的时候。
一个月不行,那就两个月、一个季度、一年、十年……
时间永无止境,悲痛终有尽头。
严素把三人迎进屋里,客厅有一中一少两名男子好奇地探头朝门口的方向望了过来。
时隔八年,林妮塔终于再次见到了严思琦的表弟、严素的儿子——金木。
那个曾被严思琦形容为“可爱小弟弟”的小宝宝,如今已是一个微胖的大男孩。
“哦,大家都在家呢。”
严素看出陈悠悠眼中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我儿子今天刚好要去医院复诊,就向奥数竞赛班请假了,这不刚刚才从医院回来一会儿。
索性啊,我们三个都请了一天假。不然今天也没时间和你们见面了。”
陈悠悠会意地点点头,微微一笑,“那我们就太幸运了,很感谢你们这么配合和支持。”
严素实诚地摆手道:“没什么,顺便而已。
小妮,那我们赶快开始吧。
做完采访,下午我们还想带儿子出去走走。”
或许是由于金木曾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以及近期严思琦的离世,令严素夫妇不像现如今的父母们那样,将孩子的学习和成绩摆在首要地位。
这算“幸”还是“不幸”,林妮塔无法妄下定论。
采访三人组驾轻就熟,很快就做好了准备。
“我们说好的,都不露脸,而且要帮我们变声。”
严素再三强调道。
林妮塔耐着性子再次向她保证,一定会遵照她的要求。
第一个接受采访的理所当然是这个家中与严思琦关系最为密切的严素。
严素对严思琦的评价听上去与其他街坊并没有什么不同。
非要找出区别的话,那就是严素的叙述是更具象化、更具有真实感的;情感也更加真挚和丰沛。
“严女士,那你们八年前为什么要搬家呢?”
严素背对着镜头,叹气道:“当年发生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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