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路上再聊。”
陈书生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里面传来隐约可闻的哗啦哗啦水龙头的流水声。
兄妹俩一个推着行李箱，一个背着书包，和莫玉兰打过招呼后便出门了。
车子从小区驶出马路，朝陈书婳的学校而去。
陈书生一直沉着脸，紧抿嘴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泛白。
陈书婳坐在副驾驶座上，静静等待哥哥开口。
车子一路疾驰，路上畅通无阻。
直到遇到第一个红灯，车子才缓缓停在了停止线前方。
陈书生低哑着嗓音，终于开口道：
“书婳，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陈书婳知道这是续上了两人在家中刚提起未谈完的话题。
“我一晚上没睡，都想不到思琦姐会有什么理由想要杀妈妈。”
“那跟陈……爸有什么关系？”
陈书婳把苍白的脸转向了陈书生。
“哥哥，你不用装作和爸爸之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其实我都能察觉到的。”
她轻咬着嘴唇，“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你称呼‘爸爸’为‘爸’了。
你和爸爸在家里也几乎不说话，而且……
只要我回家了，你就在客厅沙发上睡觉。
每次还拿几罐啤酒放在台面上，假装是喝多了直接睡在那里的。”
陈书生微微一愣。
妹妹前段日子为母亲的离世而悲痛欲绝，看上去似乎对其他事都不闻不问漠不关心，不成想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不由得挤出一丝苦笑。
妹妹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而不是自己以为的随便几句话就可以打发或糊弄过去的小孩子了。
“嘀——嘀——嘀——”
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鸣笛声，陈书生这才回过神来，红灯转绿了。
他连忙轻踩油门。
“你似乎很不放心我。最开始我以为你是担心我，怕我想不开。
但是后来，我发现只要看到我和爸爸说话，你好像就很紧张。
昨天我只是像以前那样和爸爸拥抱，你就像发狂似的把我拉开了。”
陈书生一时无言。
微微突起的脸颊显示他正紧咬着牙关。
头顶处传来“嘀”的一声，前方高速公路收费站的起落杆自动抬起。
车子提速开了过去。
“其实，我不是因为这些，才想到思琦姐她……想杀害的人可能是爸爸。”
说到这里，陈书婳沉默良久，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书婳，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陈书生这时才发现，妹妹一直还是称呼严思琦为“思琦姐”，而不是直呼其名。
“哥哥，我小时候……”
陈书婳的声音忽然微微颤抖起来。
陈书生顿感不妙，生出一阵不祥的预感。
“小时候，我见过爸爸，他带了一个姐姐去书房……
那天王叔和莫姨都休息，你好像是跟班里一起去秋游了。
原本妈妈也带我出去了。我们准备去海洋公园的，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期待了很久呢。
但是后来她忽然有点不舒服，我们就只能又回家了。
所以爸爸那时候可能以为家里没人……
我当时很好奇，偷偷跟到了书房，发现爸爸抱着一个姐姐，让那个姐姐坐在他的大腿上……”
“什么？！”
陈书生一脸震惊，转过头去看陈书婳。
只见妹妹的脸色变得比出门前还要难看。
“这样的场景，其实我见过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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