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将相片往外揭,却发现相当困难。
相片被牢牢粘在了报纸上,报纸又被牢牢粘在了墙上。
他只好取来在梳妆台发现的剪刀,耐着性子用尖利的刀口一下一下把相片背面与墙体分离开来。
费了一番工夫,终于把墙上的四张相片完完整整毫发无损地取了下来——
好吧,至少正面毫发无损。
他把相片塞进屁兜。
“轰——”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三人顿时一惊。
难道是屹立几十年不倒的房子恰好就在这时塌了?
只见蹲在他旁边的刘斯利身体摇晃了两下,便要往下沉。
“啪——”
原来不是房子塌了,而是老旧的、底下中空的床板已然无法承受一个半大男人的体重,叫嚣着阵亡了。
池星星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拉,但已无济于事,刘斯利整个人掉到了床底下。
池星星强忍着笑意把人捞了起来。
三人从赵金华的房子走了出来,钱书记还煞有介事地把锁头挂了回去。
明晃晃的日光下,池星星迫不及待查看手里的相片。
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刘斯利顾不上整理仪容,连忙凑了过去。
第一张相片上,一对年轻男女挺直腰杆坐在一张长凳上,直视镜头,笑容灿烂。
池星星盯着年轻女子光洁的脸看,试图把这张脸与他记忆中那张垂垂老矣的脸重合起来。
照相的彼时,脸上还没有疤痕也实属正常。
“星哥,怎么样?”
他犹豫地摇头道:“看不出来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手上一动,换了一张相片。
第二张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脸庞变得稍稍圆润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坐在一张椅子上,旁边站着一名俊朗的年轻男子。
婴儿的面貌几乎是父母的集合体,不过神态间似乎与母亲更加相似几分。
另外两张都是小女孩的单人照。
圆溜溜的大眼睛,笑靥如花,看上去机灵又可爱。
不知是心理在作祟,还是小女孩在池星星眼中都差别不大。
他盯着黑白照片中的小女孩,蓦地感到这清秀的眉目之间竟与当年的白晓芙有几分相似。
谢过钱书记后,两人又在村里转悠了一圈,结果也没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对赵金华有所了解的人,不是已经过世,就是已经老得耳朵也聋,话也说不利索。
白色小破汽车以龟速驰骋在县道上。
池星星打起精神,时刻提防可能突然冲出马路的牛群。
“至少目前的情况,跟我们要找的金花婆婆还是吻合的。”
刘斯利边清理身上残余的蛛网,边苦笑道。
若是这个老妇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或老公的话,估计就直接宣告他们这次寻人失败了。
然而最令人难受的,便是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希望的泡沫,终将破灭。
池星星倒是比他沉得住气,此刻还笑着揶揄道:
“小刘同学,我发现你的职业病……
哦不,你还没工作,那应该叫专业病吧?现在好像没之前那么严重了。”
刘斯利只能露出无奈的一笑。
这已经是短短十二小时内,第二次听到这番高度相似的言论了。
看来自己以前给别人留下的龟毛印象属实是过于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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