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严思琦离世后,他就不再用代表“父亲”含义的词语称呼陈可适。
在公司时他会喊“陈总”,回到家后两人几乎不会有交谈。
而在刘斯利面前,他则直呼父亲之全名。
这样的转变让刘斯利经历过数次后才勉强适应。
他自己亦是如此。
刘斯利拍拍他的肩头,发出一声感同身受的叹息,一时无言。
“我实在难以忍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面对那张虚伪的嘴脸,不停歇的演戏对于我来说实在太有难度了。
原本我打算搬出去住的,不过又考虑到书婳。
现在的我完全不放心书婳有哪怕是一秒要独自面对那个禽兽的时候。”
那天陈可适被警方扣留了二十四小时,从警局离开,刚踏进家门便看到陈书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没有开灯,黑暗中儿子那形如鬼魅的影子散发出冰冷彻骨的寒意。
他预想中儿子歇斯底里的质问或咆哮并没有发生。
陈书生只是像一尊石像,一直维持着身体前倾、双手手臂撑在大腿上的姿势,一动不动,一语不发。
就仿佛被冻死在冰天雪地的旅人,毫无生气可言。
那时候,只有陈书生自己才清楚,那一刻的他是耗尽全身力气才将几欲冲破的怒意压制在心底。
他不敢开口说一个字,担心自己那一触即发的情绪会爆裂开来,最后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为了严思琦,为了陈书婳,他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隐忍下去。
“莫姨不是也会到家里来吗?”
刘斯利那熟悉又温厚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莫姨她现在没有住家。即使周末都会在我们家做事,可是她总会有独自忙碌的时候,不会时时刻刻都关注到书婳。
每天晚上我都会比陈可适先下班回到家,早上比他晚出门。
晚上我就睡在客厅沙发上,在距离书婳房间最近的位置。
我现在无法控制自己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而且我不敢告诉她我的担忧。
她妈妈的死,已经够让她难过了。”
他完全无法想象,才十几岁的妹妹假若得知父亲是这样禽兽不如的一个人,得知深爱的母亲是因为父亲才被人误杀时,会有多么绝望和不知所措。
“那今天晚上……”刘斯利欲言又止。
“今天下午陈可适出发去机场了,要去外省出差两天,我已经请了莫姨到家里住两天。”
好不容易,他终于能稍稍松一口气,才有机会外出和刘斯利见上一面。
刘斯利蹙眉,不无担忧地转过头看他。
“可是,以前那么长时间,他们总有独处的时候吧?包括张姨去世之后那段时间。
而且,那是他的女儿……”
“那种禽兽,谁他妈知道哪天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他气愤地打断刘斯利的话。
“不过我前些天旁敲侧击问过书婳,我想陈可适应该是没有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
他缓缓舒出一口气,又抓起一罐啤酒啪的一下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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