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时候,我就找了我们心理学专业的老师,她帮我引见了一位赫赫有名的催眠师,不过最终也是无功而返……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我有回忆起那个女人开车带我走的路线,还有那个房间的装修和装饰。”
这是刚开始她并未透露的细节,池星星略微激动道:“也就是说,你想起来被带去的是什么地方了?”
“我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但我可以给你们描述我所记起来的路线。”
说着,她轻轻闭上双眼。
“我那时做暑假工的工厂叫‘宏兴珠宝’,那天放工后我从正门出去,然后遇到了那个女人。
她开车载着我,从面对珠宝厂大门的左手边一直开了很长一段路,过了一条小桥。
桥的前端有一座雕像,那是由两条很大的鲤鱼组成的,中间还有一颗大珠子。
过了桥后立刻右转,又是一直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左转上了第一座大桥,大桥是跨过海面的,我那时候还看到海上有很多船。
过了大桥后右转,开了几百米吧,就到了一个园区的大门口。
看上去应该不是正门。
里面的建筑长得都差不多,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带我去的是哪一栋。
全程大概花了不到半个小时。”
她缓缓睁开眼睛。
池星星打着手电,看着记事本上根据她所述路线画出来的简图,同时打开手机地图对比,摸着下巴思忖。
刘斯利也探过头来看。
“是跨海三桥!”
忽然,他们异口同声说道。
刘斯利说:“错不了,我以前去过那一带。从珠宝厂出来往北走,再往东、往北过桥,那座大桥就是跨海三桥。”
徐晓玟感到一头雾水。她对清水镇的路并不熟悉,方向感也不强。
“那片区域是清水镇高新产业的集聚地……”刘斯利忽然面色一沉,“时刻电子也在那一带。”
他和池星星对视一眼。
“极有可能就是那里了。晓玟同学,请你再仔细描述一下那个房间有什么特征。”
徐晓玟应了一声,“那个房间很像一个会议室,大约有五乘八个平方这么大。
装修虽然看上去挺简洁的,但我感觉那些深红色木头做的大桌子和柜子挺高端。
面对门口的桌面有一个类似展示柜的矮柜,上面放着一个深紫色像是水晶一样的装饰物。”
她搔了搔额头,“哦对了,我刚进去那会儿,坐在椅子上,可能是无聊吧,加上第一次去那样的地方,我就好奇地四处张望。
于是看到那张大桌子的边上刻了字,是‘双印’,‘双’字是繁体字。”
她伸出空闲的那只手,用食指在地面上写出那两个字。
刘斯利并不似池星星那样在看她写字,径直说道:
“‘双印’是清水镇有名的高端红木家具品牌,拥有最珍贵和罕见的红木品种。”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我家和陈书生家一直都是买这个品牌的家具。”
徐晓玟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捺熄,塞进已经空了的烟盒中。
她望了一眼图书馆的方向,边拍裤子上的烟灰边站了起来。
“我该回去啦,何老师都出来了,她肯定很纳闷我们怎么聊了这么久。
以后如果需要我出庭作证之类的,记得通知我,虽然……
我一点证据都没有。”
池星星似是受到提醒般,连忙在口袋里摸索,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晓玟同学,如果以后还想起什么的话,请打给我……或者遇到什么困难的话,也可以找我。”
他话语间满是真诚。
徐晓玟扬了扬手中的名片,潇洒地冲他们挥手告别。
向辅导员致谢道别后,池星星和刘斯利回到阶梯上呆坐良久。
池星星借着月光,一个接一个地捡拾烟头,塞到烟盒中。
刘斯利默默看着,陷入了一阵难以言明的惆怅当中。
或许常人难以理解,为何那并不贵重的书包和文具,就足以将一个无知的少女诱骗至深渊。
又或者说,尚且年幼天真的女孩完全无法想象,有人会利用如此低价单纯的物品去做如此肮脏不堪的事情。
她或许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她年幼的身躯到底是值一个书包、几个文具、一支钢笔,还是值那一栋豪华的楼房。
她的满心期待又为何最终演变成为毁灭性的打击。
像徐晓玟这样坚忍的女孩又有几个呢?
有多少可怜的女孩拼尽全力,但终其一生都无法逃离深渊,直到在深渊中被悲惨经历的藤蔓缠绕至死。
刘斯利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带着深深的无力。
回想起过去几天见到的几位女性,他暗暗期盼她们终有一天都能迎来属于自己的日出。
池星星捡拾烟头的动作没有停下,声音柔和地说道:
“永远保持对他人苦难的悲悯之心,是我们这一行最难的课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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