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躲让,在这船上换不了衣裳,还是不泼了。”白衡答道:
在船上换不了衣裳,所以不泼了.....那就是换其它地方就真这样干了呗。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阮·梅抬起眼眸,轻声开口:“只愿遇着了那良人,能够收敛一些。”
阮·梅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少了些许冷淡。
仔细听的话,多少有点气话的意思了。
终究还是心软了啊。
“我的秉性一直如此.....这辈子大概改不掉了。就像我这辈子认定了一些人,也不会忘掉一样。”
白衡像是随口一提,道:
阮·梅听着,只是微微沉默,随后轻声道:
“这就是你忘不了她的原因吗.....同我进舱吧,起风了。”
总算还是点到了正事上。
阮·梅随着白衡的脚步,来到船舱前,收起了油纸伞,两人弯腰进入了船舱。
他们面对面的坐着。
阮·梅点了一支香薰,烟云缭绕间,她用掀手拿起茶壶,给白衡倒了茶。
船舱内很安静,只有茶水入杯的声响和那雨声。
船夫也是明眼人,这时候也不知唱起了从哪临时学来的渔歌,不打扰两人交谈。
“在你眼里什么是良人。”白衡没有接过话头,转而问道:
“相伴一生,相濡以沫,大概是这样的人吧。”阮·梅单手捻着茶盏,语气很淡,可平淡中却又夹杂着些许别样的情愫:“我本以为,我本可以是那位良人.......只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她那清婉秀丽的眉眼间,似是流露出了些许遗憾。
白衡看不出那遗憾究竟是因为她本可以成为那良人而遗憾,还是因为遇到了他而遗憾。
她接着说道:
“前任「罗浮」剑首,她应该是一位很骄傲的女子吧......等待了你七百年,仔细想来,兴许我才是后来者。”
她已经了解到了仙舟传来的各种消息。
也知道了他和镜流的那段关系。
所以她不恨白衡,也不恨那位「罗浮」剑首。
若这世上真有轮回,真有那转世续缘的说法,这世上或许会有许多像她这样的痴情人。
她早该想到的。
可是.....可是啊,那六百年的等待就这样一笔勾销,她愿意吗?
她的骄傲让她沉默,可那份她尝试了六百年的时间去解读的名为“感情”的事物,却让她希望他能来寻她。
如今,他来了。
“你听过一首诗吗?阿阮。”白衡语调平缓的说道:
阮·梅停下了斟茶的动作,抬眼看向他。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他轻声念道。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阮·梅一字一顿,念的很慢。
“是吗.....”
她像是听懂了话中的意思,眼睫轻颤,手中茶盏的茶水也跟着轻微摇曳。
良久,她平静了下来,眼中多了一分释然。
“这首诗很美。”她轻声道:
走到现在,或许......或许......已经足够了吧。
至少有了重逢后的这段时日,她已经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可就在她下定了注意后,白衡却又道:
“许多人只记得这首诗的上句,可它的下句却是:”
“白头若是雪可替,此生何来苦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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