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雾霭已经完全阻隔了视线。
白衡的手中仍然握着那枚散发着血腥红光的倏忽之种。
“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他轻呢一声。
伴随着一声重物落地,悉悉索索的动静从那冰雾之中传来。
那声音起初有些模糊,但随即,便逐渐清晰了起来:
“啊疼疼疼,冻僵了,冻僵了,谁来扶咱一把啊。”
即便过去了七百年,这声音还是格外的熟悉。
白衡与景元都是微微一愣。
他们其实已经做好了重新面对倏忽的准备。
可听这语气,是没事.......吗?
他们两个仍然无法确定。
只消片刻,景元抬起了指尖的一张符箓。
待符箓化作灰烬,那两团天青色的灵火也缓缓褪去,只留下六相冰融化后所形成的雾气。
静待那雾气消散。
一道身形出现在了白衡与景元的不远处。
那是一个有着浑身毛发呈现淡紫色,有着哪怕冰封七百载也可以看出保养极好的尾巴和狐耳。
一双水银般的眼眸依旧透露出一股极富感染力的乐观。
那一身雪绒裘衣并未在水汽里沾湿,只是稍显僵直。
只是她那半身扑倒在青石板上,蜷缩着狐尾的动作略显狼狈。
“白珩....姐?”白衡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闻声,白珩拨开了雾气,定睛一瞧,顿时也睁大了嘴巴,好半天才说道:
“这里是地府吗?咱们在地府团圆哩?”
沉默,久久的沉默。
直到景元打破了这份沉默,摊手道:
“「罗浮」境内,哪有什么地府。这是幽囚狱的深处,你已在此地冰封了七百年有余了。”
仿若醍醐灌顶般,白珩檀口翕合,像是在检索大脑终端:
“七百.....年?”
狐人的寿命也不过三四百载,七百年,对于白珩来说意味着许多。
没想到在那片混沌中,她已历经了沧海桑田。
白衡也无奈的耸耸肩,微笑道:
“白珩姐,如你所见,我是如假包换的白衡。不是什么阴曹地府的修罗亡魂,这里也没什么阴兵鬼差。”
此刻的他也卸下了先前的警惕。
毕竟白珩的表现并并不像是伪装。
而他手中的那枚倏忽之种,此时也像是失去了活性一般,不再泛出那血色的红光,就连那炙烤手心的炽热的也开始缓缓消散。
大概.....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好久不见........这一晃七百年过去了,镜流,丹枫和应星他们应该也都不在了吧。”
白珩显然正在感叹物是人非。
想来也是,七百年的时间,足够改变许多东西。
持明一族七百年一次褪生,镜流在白珩冰封时就已经到了魔阴身的年纪,而应星只不过是一个短生种。
“抱歉,让你们独自面对这些生离.....”
“......实不相瞒,虽说背负着各式各样的桎梏,可大家都还活着。”白衡稍显尴尬的打断了她:
“唉?”
白珩水银色眼眸一凝,檀口微张,满脸写着讶异。
看着那副小表情,白衡忽然就有了一种当场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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