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想要去抚顾兮的脸，却使不上什么力气，太过沉重，无论如何也抬不上去。
顾兮看着悬在空中的那只素白的手，巍巍颤颤地小心抓过，而后放到自己脸上。
冰冷到丝毫没有温度的泪水濡湿了元初的指尖，令人心生怜惜。
“别……别哭。”元初颤着声道。
“师尊!”
顾兮嚎啕大哭着，泪水盈满了整个眼眶，以至于有些看不清元初脸上的表情。
元初又混沌地叫着系统，她能感觉到她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小六……我这是……要死了吗?”
零零六不知该如何回答，它只知道自家宿主受了刚才那一击，心脉尽断，体内灵力也几近枯竭。
恐怕是大罗金仙来了，今日也无力回天。
零零六沉默着，而后沉重地开口：“宿主，任务尚且还未失败，所以……你恐怕要被送回原世界了。”
顿了顿又道：“但你和女主还有一个转机。”
“什么转机?”闻言，元初艰难又苦涩地问着。
“在宿主回到原世界后，我会告诉女主，接下来便只能看宿主与女主的造化了。”
系统在心底默默悲哀：宿主，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元初明白了，她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指尖悄然流逝，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兮儿。”她趁着还剩下最后一丝意识，挣扎地叫着顾兮。
顾兮双眸充血，如幼兽一般嗷嗷大哭着。
她抱着元初，脑子一片混沌，她只知道她输给怀中之人的灵力丝毫没有起作用。
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了她面前，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元初嘶声艰难开口，“我……是骗过你，但从来……没有想伤害过你……”
顾兮嗷嗷大哭着，连连摇头，“师尊，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信你。”
元初唇角动了动，扯出一个满足的笑来，“我……要走了，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好么?”
已经崩溃了的顾兮完全说不出话来，她满脸泪痕，拼了命地摇头，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顾兮哽咽着开口，整张脸毫无血色，又满是破碎。
“不要，师尊，我不要，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丢下我，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师尊，我爱你，不要……不要走，求你，求你不要丢下我。”
“呜……”
顾兮跪在地上，她像孩子一般嚎啕大哭着，只紧紧抱着元初，哭着嘶吼着，一个劲地求她不要离开。
顾兮只知道她就要失去她最爱的人了，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她对怀中之人从来只有爱，没有恨。
而元初这才知道，她原来这般舍不得一个人。
原来死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可怕，不过是阖上眼，睡一觉罢了。
若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义无反顾挡在顾兮身前，这是她欠她的，同时她希望顾兮能好好活下去。
她眼前越来越黑，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却始终咽不下去，“兮儿，其实我……我……不是元……初。”
说完这句话，元初仅存无几的意识不断下坠，下坠，另一只手悄然滑落，阖上了眸子，陷入了无边黑暗。
她彻底没了生气，属于她的气息也彻底消散。
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这个人存在的痕迹，好似从未有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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