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必定要见你,你还要应付一众后宫嫔妃们。”紫澜雨说道,随后两人兴致勃勃地边吃饭边讨论起了电视剧里的宫斗细节,以致于静煞吃完饭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进宫见识一番。
然而进宫后的一切却完全出乎意料。考虑到陌离的身体状况,下朝后,宗政瀚让总管大太监张公公直接用轿撵将他们接进了宫。
陌离暗叹这眼瞎也有诸多便宜,不用搭理宫里那些个来往的官员,眼不见为净。下了轿辇,他搭着张公公的手腕缓步走进了紫宸殿,平日宗政瀚都是在这里和一些重臣商议要事。
陌离和静煞正欲跪拜,上方宗政瀚已出声阻止,“免了,赐座。”
静煞暗吁一口气,她这膝下也有黄金还真不想跪这位。
宗政瀚的眼神在这两个身上逡巡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明赫,这还是你与朕初次见面。”
当初先皇给陌离赐名明赫,取“明明在下,赫赫在上”之意,可见先皇对他其实也是寄予厚望的。
陌离垂首,声音中染上些许落寞,“可惜臣侄因眼疾无法得见龙颜。”
宗政旭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意味,“朕已经让余院首过来为你诊治,或许还有救。”
静煞心中轻嗤,诊治是假,确认是真,当谁蠢了。
陌离起身,躬身一拜,无比真诚地谢恩。静煞也只能乖乖起身,随他一起拜谢。
“朕将桑文远派去北地,没料想竟然促成了这桩婚事,明赫是朕的侄儿,也是大齐少有的少年英才,你这个丫头可得惜福。”
当初陌南枫的消息递到他手中时,张公公便将桑以兮在京城的过往事无巨细打听了整齐,宗政瀚着实惊讶了一把,他如何也想不通以桑文远的才学怎么就教养出了那样的闺女,今日打眼一看,样貌确实一般了些,不过配瞎子够了。
“臣女能嫁给世子,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日后必然谨守妇德,孝顺公公,全心全意照顾世子。”静煞低眉顺目,说完脸上露出了几丝娇羞,实则内心止不住地yue。
宗政瀚见她对答得如此乖觉,也无意与她多说,正好此时余院首进了殿内,接着自然是给陌离检查。
“劳烦世子解开丝带。”
“我来。”静煞直接狗腿地上手,然后就是装模作样一脸期待地盯着余院首。
余院首先是仔细检查了眼睛,又问了些往日治疗的事宜,陌离依着沐神医的交待细细回答,无一漏洞。余院首点点头便闭目细细把脉,上首的宗政瀚默默地喝着杯中茶,整个殿内落针可闻。
这次的诊脉其实并不需要太多功夫,因为陌离的脉象虚弱的太明显,是个大夫都能诊出来。
随着余院首逐渐凝重的脸色,静煞适时紧张了起来,双手绞着帕子,其实心里在使劲想着令她伤心欲绝的事,因为下一步必须得有泪。实在挤不出,只能靠辣椒粉了。
随着一声重重的叹息,静煞用帕子轻轻点了点眼角,泪水立刻盈满了眼眶,这怕是朝天椒磨得粉吧,太够劲了。
宗政瀚听了余院首的诊断,看着不停落泪的“桑以兮”正在给陌离系丝带,心中倒是放下了什么。
陌离遂又起身,双拳紧握,看上去极力隐忍着内心的悲伤,“臣侄自知这辈子无法得见光明,还请皇上改封世子。”
宗政瀚放下茶盏,踱步走到陌离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明赫,你且安心修养,世子位是你的,朕不会改封,此事不必再提。”
一边的静煞戏太多,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含惊喜,陌离心下了然,当初不想做这世子,一是因为母妃,二是因为他想离开北地,可今后这龙椅既然要换了人来坐,他就没必要再纠结这个世子之位,宗政瀚的心思不难猜,一个瞎子继承镇北王府,真就呵呵了。
接着静煞按程序被皇后叫去了,宗政瀚留下陌离吃了一顿午饭,叙叙家常。
静煞脑中准备了那么多宫斗大戏全都没碰上,皇后和一众嫔妃没一个难为她的,哪一个都是笑脸相迎,嘘寒问暖。
伸手不打笑脸人,静煞歇了大杀四方的心思,捏起了帕子,硬是演起了白莲花,眼泪不要钱地一直流,那动作语言皆取材于那些年京城的小姐们。
半个时辰后,后宫所有女人们都知道了北地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静煞那练兵晒得发黑又略显粗糙的皮肤竟成了最好的佐证。更何况镇北王世子还成了瞎子,所有人看着她都带着些同情和怜惜,当然后宫的女人们哪个演技都不差,心里究竟如何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最后二人带着一马车的赏赐顺利出了宫。
回了府,静煞直接抹了点眼药,闭着眼睛睡在躺椅上,今日用眼过度。
桑以兮听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笑道:“是不是比练兵还累得慌?”
“那可不,我今日才知晓白莲花也是不好当的,就这眼泪说掉就掉的本事光靠努力是不能够的,话说砚初做的辣椒粉也忒辣了些,我这眼睛不会也瞎了吧?”
“去掉‘也’,陌离已经不瞎了。”回府后陌离便服了解药。
“唉!我要好好睡一觉,你们忙去吧。”静煞摆摆手。
桑以兮给她盖上毯子,与陌离易了容,从王府后门悄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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