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以兮的目光移到他身后,没想到啊,靳霄竟跟着来到了北地。
“靳少主,久违了,看来麻烦已经解决。”
靳霄眼睫一瞬间垂下,掩饰内心的慌乱,拱手施礼道:“多谢桑姑娘援手,幸得沐神医相帮。”
“丫头,靳家主将小霄霄托付给我了,让我带他来北地寻药治病,回头让你爹给安排个差事吧。”
“哦,靳少主是打算在北地长住?”
“嗯,家父说了我这病一日不好便一日不用回洛水。”
桑以兮心想这靳家主也是个心大的,唯一的嫡子就这么丢到北地,那么大个家业就不担心无人继承?
沐神医没等她回话,便嚷嚷道:“我饿了,先吃饭,往后有的聊。”
桑以兮侧身让风魅先将人带进府,她看着靳霄身后那一眼看不到头的车队。
“靳少主这是将家都搬过来了吗?”
靳霄脸色微红,眼含笑意,“既到了北地,叨扰桑姑娘日多,家父略备了些薄礼,还望桑姑娘笑纳。”
这都大老远拉过来了,难不成还能退货,想来靳家主也是希望靳霄能得到善待,桑以兮便也没推辞,让管家带着车队去别院安置。夜影之前在城里购置了几套宅子,是为栖霞山的众人准备的,没想到倒是给靳霄一行人先用上了。
靳霄便跟着桑以兮进了府,佳人在侧,他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对了,少主的马就在后院,借用了许久也该归还了。”
“若是桑姑娘喜爱便留下疾风。”
“原来它叫疾风,好名字,不过我最近很少外出,少主不妨牵回去好好叙叙旧。”
“好。”一丝微笑划过他的唇际,桑姑娘还挺风趣。
两人说话间便来到了菜园子,只见沐神医已经坐那喝上了热汤。
“靳少主,只因昨夜在这园子里做了些吃食,今早怕麻烦,便就地吃了早饭,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桑姑娘莫与我客气,随意些就好。”
“小霄霄快坐下,这牛肉汤味道极好。”
桑以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与靳霄一同落座。风魅正左手举着面团,右手“唰唰唰”地削着,手速快得只见残影。
“我家魅宝就是厉害,这厨艺也是没话说,日后不知会便宜哪家小子。”
桑以兮心想那必然是便宜自家小子啊!
风魅没一会便端上几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赤红色的卤汤上面码着薄薄的牛肉片,点缀着少许芫荽和葱花,再配上一勺颜色鲜红的辣椒酱,色香味浓。
“也只有在丫头这里可以敞开着吃牛肉啊!”
“夜影哪个月不给您送牛肉干,牛肉酱您老这些年也不知道吃掉多少?到了冬日栖霞山的山洞里时不时就会多出几头牛,也不知下火锅的时候谁吃得最多?”风魅漏风式揭底。
沐神医已经顾不上回怼了,只听得呼呼吃面的声音。
“靳少主,尝尝吧,在我这里想吃什么不必顾忌。”桑以兮已经将靳霄划为一个船上的人,他既然要长久呆在北地,那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其实我在家一年也会吃上几回,不过是打着病牛的幌子。”靳霄对桑以兮的直白和信任心下有着些许感动,便也丝毫不隐瞒。
“日后想吃就吃,丫头这里好吃的可多了,魅宝啊,再给我来一碗。”沐神医那碗面已经呲溜干净了。
靳霄有些怀疑沐神医不是为了徒弟而来。
“最多添半碗,一会约个秤,超重要减肥。”
“咳咳咳。”靳霄一个没忍住,呛了口辣酱,这师徒两个也太有意思了。
桑以兮见状倒了杯蜂蜜水给他,“习惯就好,我这里甚少有规矩。”
靳霄的脸因咳嗽染上红晕,抿了几口蜜水之后,嗓子眼总算没有了灼烧感,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沐神医眼神幽怨地看着风魅,“我这才刚到,让我先吃上一阵子再减呗。”
“亏你自己个是神医,一把年纪了管不住嘴,再这么吃下去铁定三高。”
靳霄不明白何谓“三高”,疑惑地看向沐神医。
“小霄霄,这人上了年纪很容易‘三高’,隔行如隔山,说了你也不懂。”
那你倒是先说啊!
桑以兮笑着说道:“‘三高’就是高血糖,高血脂和高血压,听这名你应该能猜到都跟人的血液有关。”
靳霄似懂非懂,也没深问,日后再慢慢请教吧。
“丫头,虽说你没有学医的天分,但你这纸上谈兵的功夫在大齐无人能及,尤其是你那些闻所未闻的想法本神医也是自叹不如啊!”
“这些年风魅的手术水平精进不少,想来沐爷爷没少忙活。”
“哈哈,栖霞山以后都是她的,我不为她我为谁。”
“成日里生怕别人不知道,明里暗里不知道给我招了多少敌人。”风魅将面碗一放,挨着他坐了下来。
“乖乖徒儿放心,激一激才能让他们现原形,师父走之前必将栖霞山清理干净喽!”沐神医眼神一凛,语气中迸发出森森寒意。
“您老好好呆着就行,那些牛鬼蛇神我还没放在眼里。”风魅话落,一小节碎骨“嗖”地飞向院角的那棵大树上,惊起一众飞鸟。
“好好好,我争取活得久一些,看着我家魅宝一统江湖。”
“我小时候说的话您还记着呢!”
“嘿嘿,师父有个小本本,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可都记着了,你不在身边,我若是想你便拿出来看看。”
“无怪师兄师姐们说您偏心。”风魅嘴上怼着心里却是暖的。
“偏啥偏,他们小的时候哪一个我没悉心教导,我不欠他们的,好不容易让我找到个能继承衣钵的,多倾注点心血又咋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聊着。
靳霄闷头吃着牛肉面,有桑以兮陪在身边,他根本没品出这牛肉面的滋味,心头如小鹿乱撞,无法平静,他的这番情绪波动被一向感官灵敏的桑以兮觉察。
温文尔雅的靳霄在桑以兮眼里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此时更被桑以兮误会成长途跋涉身体有恙。
“靳少主,可是身子不适?”桑以兮琢磨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声。
靳霄蓦地抬头,还未答话,沐神医已经搭上了他的手腕,“咦,那药性已经解了,身子早就痊愈了,之前没发现你有心疾啊!现下这心跳委实快了些。”
靳霄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可能是一早赶着入城,急了些,回去休息下应该无事。”只有他自己明白此“心疾”因何而生。
“这几日你先随我住在府里,待你身体无恙再搬出去。”沐神医得了靳渊的嘱托,自是要看顾好靳霄。
“好。”靳霄求之不得,巴不得这“心疾”再猛烈些。
“靳少主且安心休息几日,你的人我会安置好的。”
“那些人都是父亲从族里挑选的得用之人,皆有一技之长,桑姑娘尽管放心用就是。”靳霄稳了稳心神说道。
“哦,靳家主所思甚是周全,北地现在当真是人财两缺啊!”桑以兮笑着说道。
“来之前家父嘱咐,但凡桑大人治下有所缺,我靳家必鼎力相助。”
靳霄说着从随身包袱中拿出厚厚一沓银票,“这里是两百万两,希望能解昌安一时之困。”
沐神医啧啧嘴,“靳家果然家底丰厚,这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桑以兮心里清楚,看来靳渊已将北地当成退路,想远离朝堂纷争,保下靳霄这棵独苗,镇北王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这银票看似是给了桑文远,事实上是靳家给镇北王府的投名状。既如此,这钱自然得收下。
“靳家主的好意我替家父领了,待世子回来,再商议这笔钱的用处。”桑以兮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靳家的心意不会白费。
跟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靳霄心中了然,不过镇北王世子似是和桑姑娘很相熟,似她这样的女子犹如高岭之花,见之难忘,他心中也泛起了隐隐的不安。
因着沐神医有些疲乏,几人也未再深聊,风魅带着人先去安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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