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抬首打量酒楼时,三楼雅座里也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们,只不过是在盯着桑以兮的马,比起颜值,今日的桑以兮真就不如身边的马,面色暗黄,眉粗且塌,那脸颊上还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红斑,头发高高竖起,只一根简单的玉钗,穿得又是一身素衣,那模样让别人也起不了什么旖旎的心思。
不过和身旁的马却有了鲜明的对比,那双眼睛的主人一身湛蓝色蝠纹锦缎长袍,浅浅的凤眸微眯,颀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骏马配丑女,可惜了。
“去和那女子说,她那马我买了,价随她开。”
旁边的小厮连忙转身下楼,待她们走到近前,这小厮也迎了上去,对着桑以兮说道:“这位姑娘,你的马我们东家看上了,出个价吧。”
静煞往前一拦,脸一拉,“不卖。”
桑以兮无意和这小舅子搭话,事情有阑绝去办,她们急着赶路。
“知道我们东家是谁吗?”那语气就跟“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无比相似。
“昭昭日月,朗朗乾坤,总归不能强买强卖。”墨心上场,吵架她在行,总算遇上个能让她发挥的。
“呦!跟我这咬文嚼字了,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东家可是……”
“管你是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做买卖难道不讲个你情我愿,除非你们狗仗人势,强取豪夺。”
“你大胆,竟敢辱骂我们东家。”
“你们东家是谁我都不认识,我们刚巧路过这里,就碰上你这个张口闭口炫东家的家伙,看不见我们都是女子吗?你这是要买马了,还是另有企图,啧啧!”
“就你们这样的……”
话还没说完又被抢了,“怎么地,就你这五短身材,口斜眼歪的,还有资格嫌弃我们,非逼得我实话实说,长得丑这锅让你自己背确实有些委屈你,可你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到处蹦跶,就是你的错了,奉劝你一句,往后晚上千万别出门。”
旁边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问上一嘴。
“你们不怕出门撞鬼吗?”
这街上围过来的人全部哈哈大笑,这姑娘太逗了。
“你,你,你……”那小厮已经话都不会说了,被怼得语无伦次,着急上火。
“我,我,我什么,你也别唧唧歪歪了,我们还要赶路,没工夫陪你瞎叨叨。”
静煞早就不耐烦了,直接将那气冒烟的小厮推到一边,挥了挥拳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楼上那位看了一场口水戏,嘴角轻挑,眼含笑意,这吵架的姑娘颇为有趣,虽也是一身素衣,但秀眉凤目,纤腰楚楚,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尤其吵起架来,那小嘴吧啦吧啦一大堆,越听越有意思,可惜,这戏就没了。
小厮衰叽叽地上了楼,“主子,不能怪我,这要不是女子,我早上手了。”
“你以为动手就会赢,没看出来她们都有功夫在身吗?”
“唉!我这自小到大也没练过吵架啊!”
“现在开始还为时不晚,否则张口闭口炫主子的把式连个姑娘家家都唬不住,哈哈哈!”莫名就想到刚才那姑娘说的话。
“主子,您是哪边的?”小厮很委屈。
“备马,且去追一追。”
“啊,还要去抢马吗?”
小舅子没理他,自己身边怎么就没个那样式的。
桑以兮她们紧两步往城门口赶,笔青笑说道:“那小厮不会被骂出心理阴影吧?”
“我只用了一成功力而已,若不是赶时间,必让他口吐白沫暴毙当场。”仿若刚开始就被迫关机了。
静煞那嘴刚张开,便被纸羽捂上了,“姑奶奶,你那嗓子一开,狼都能引来。”
这一巴掌硬是把静煞那没来得及笑出来的声音闷在了胸腔里,“嗝,嗝~”,气没顺,嗝上了。
“话说墨心模仿星爷也是花了不小的气力,小时候那嘴巴里可是含过不少石子。”
桑以兮这番话让大家只能捂着嘴闷笑,一个个肩膀抖动地厉害。
“小姐,我那黑料就别扒了,你们不知道那会子我多希望池子里的水能卷上来扑翻我。”
几人恨不得飞出城去,好放肆笑上一笑。
待小舅子纵马追出了城,就听见不远处那肆意畅快的笑声,那几个女子笑得东倒西歪,除了一位,似是那丑女。
正看着,那丑女转过头看向他,忽略那张脸,只这身段当真是肩若削成,腰如约束,当然他对桑以兮并未有非分之想,因为他想的是旁边那位。
他缓缓骑过去,那几位也渐渐笑歇了,都没正眼瞧他,各自翻身上马。小舅子实在有些看不懂这几个女子,要说他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自信的,平日里那些爱慕的眼神收获不知凡几,可面前这几位还真就不甩他,连那丑女也是扬起马鞭准备离去。
“诸位请稍等。”
“有话快说。”墨心说半句,留半句,让他自己意会。
“呃,我为刚才下人的鲁莽言辞向各位道歉,特备薄礼还望收下。”
“道歉就不必了,吐出的口水怎么也是咽不回去的,再说道歉有用的话,你那县令姐夫就可以卸职归家养老了。”
“哈哈哈,姑娘真是好口才,在下佩服!不知各位可还回这丁口县?”
“怎么地,还想买马啊?”
小舅子摇摇头,“姑娘既不愿,我自不会强求,我这有封信,若是姑娘愿意回话,便找人捎个信,我就在丁口醉得意酒楼。”他示意小厮放下信和礼,便也没再纠缠,只深深看了墨心一眼后转身离去了。
桑以兮莞尔一笑,“墨心,这春天到了,你的桃花也开了。”
大家立刻明白过来,静煞已经忙不迭地拆了信,墨心一个翻身下马,只不过纸羽几个挡在跟前,她是无法上前了。
“哎呀,可了不得啊,一见倾心啊!”
“难道是看中了我家墨心会吵架?”
“可别是娶回去家暴的吧,这刚刚马没买成,还挨了骂。”
“长得还成,就不知道是人是鬼。”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墨心眼见得红了脸。
“待阑绝回来就知晓了,若是人没问题,考虑考虑也无妨,或许这也是你俩的缘分。”桑以兮说道。
“除非他也去北地,否则免谈。”
“确实,两地分居不是事。”笔青老神在在地说道。
“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就扯上两地分居了。”墨心怼道。
几人说说笑笑追赶着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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