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以兮一行在天黑前赶到了豳川郡北部的一个县城,过了入城的时间,便只能在一个小镇子上的客栈投宿,春寒料峭,越往北行夜间气温便更低了些。
客栈很小,似是没有什么住客,掌柜是个膀阔腰圆且腿有残疾之人,手举着烛火给他们开了门,几人脑海里莫名地浮现出那狰狞的头颅,夜晚、小镇、客栈与故事里的时间地点如此相似。
当然他们是不会害怕的,七人要了四间房,这客栈统共也就四间,包场了。
砚初借了灶房,和阑绝一起准备做晚饭。这灶房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蒸笼里竟还有些包子,阑绝正准备拿起一个,砚初将他的手拍落,阑绝突然就想到那堆白骨,虽不害怕但还是有些膈应。
“那这锅还能用不?”
“算了,让小姐拿些吃食吧。”
两人回了屋,桑以兮哭笑不得,“此处无碍,我已探察过了,放心吧。”那掌柜的只是长相看上去有些凶而已,客栈里还是干净的。
于是两人又返回了灶间,只见那掌柜的正在帮她们烧火,“这柴啊稍稍有些湿,烟大了些。”
“无事,麻烦掌柜的。”
“不麻烦,这店开着也没多少生意,你们还是我这一月头里的客人,让我开了张啊!”
“为啥啊?按理说这位置也不偏,南下北上的很多都要经过这里。”
“唉!我也不打算瞒你们,这个客栈之前出过命案,我也是盘下后才知晓的。”
砚初和阑绝心里齐齐咯噔一下,真就这么巧吗?这饭是做还是不做?
“不过你们放心,客栈里所有的东西,包括这锅碗瓢盆我全都换过一遍了,这地也都整过。”
两人拎起的心又缓缓放下了,继续做饭吧。那掌柜见他们没什么反应,便又接着说道,“回头房钱你们看着给就行,我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那你一人在这不怕吗?”砚初边切菜边问道。
“怕什么,战场上刀光剑影见的多了,死人有啥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活人。”
“哦,这么说大哥你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
“你看我这腿就明白了,原本还可以留在北地戍边种地的,可家中有个寡母和妹妹,我便回来了,谁知寡母已去,妹妹这前不久也嫁了人,我便独自守着这个客栈,过一日算一日吧。”
“在北地苦吧?”砚初有意无意地开始套话了。
“那可不,从军就没有不苦的,吃不饱穿不暖,尤其北地入冬早,天寒地冻可真是遭罪哦!”
“朝廷的粮草补给每年能到几成?”
“唉!哪朝哪代就没见过这军中补给如数到的,我在那些年听说能有一半就不错了,军饷也是常年欠着,若不是镇北王暗中补贴,早就撑不下去了,难喽!”
“朝廷迁过去戍边的那些人都干了啥?”阑绝问道。
“他们能自保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干啥?说不定还要镇北王接济呢。”
砚初将砧板剁得咚咚响,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小姐还是仁慈了些,临走那一票不够狠啊。
晚饭做得甚是丰盛,掌柜的也被邀请上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话,主要是想听这掌柜的聊些北地的情况,那些他们也无法打探到的。先是聊些一日三餐吃什么,春夏秋冬穿什么,再就是北夷这些年的骚扰虐抢,小将军如何英勇杀敌,他口中的小将军自然就是陌南枫的长子陌离。
关于陌离的战绩桑以兮的情报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只是军中打探消息多有不便,再说镇北王忠心为国,桑以兮也只是关注了北夷扰边的一些情报,这是第一次接触到陌离的具体信息,比如长相、身高、脾气等等,她总结下来就是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陌离自小在军中长大,和军士同吃同住同操练,作战勇猛,不畏生死,冲锋陷阵必是冲在前头,有次胸部中箭还差点丢了性命,在军中极受拥戴。
不得不说今晚掌柜的一番话让桑以兮一行对这个小将军有了更加不错的印象。在纸羽她们的八卦下,连小将军的小青梅都打听了出来,是将军夫人自小抚养的军中孤儿,跟小将军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砚初听了直摇头,“可惜啊,名草有主了。”
“怎么地,你还有非分之想?”阑绝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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