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歇了吧,明日还得早起。”
要说这四大世家,桑以兮也就对洛水靳家还存些好感,百年世家底蕴深厚自不必说,主要是行事低调,家风清正,除了那个进了宫的皇后,这些年就没听说过有谁出仕,就连这个皇后那也是先皇给做主定下的,比起那三个世家,这样的做派便极为难得了,所以皇后也有一肚子苦水,她这皇后堪比孤军奋战,只有一个世家母族的空头旗号,若不是她命好生了两个儿子,这皇后当不当的下去还两说。
这次世家联姻靳家本不想参与,这代家主是皇后的亲哥哥靳渊,若不是抵不过皇后的软磨硬泡、软硬兼施,他无意让长子去淌这趟浑水,一边是亲妹子,一边是亲儿子,他也很难做。
靳霄一路心情低落,他不愿如此便被安排了终身大事,这些年他心中住着一人,一个令他魂牵梦绕无法忘怀之人,那还是两年前,太子册封大典,他随阿爹去往长安,城门口的那惊鸿一瞥,让他至今想起来仍然心动不已,那是怎样一个少女,落日的余晖打在她倾国倾城的容颜上,如梦似幻,可只一眼,再想细看,却空余一抹策马离去的青色背影。在京城的那些时日,他多次去往城门口,只为偶遇那一抹身影,可等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唉!”一声叹息不自觉地出口,消散在这寂静的夜里。
其他人皆已入睡,桑以兮却听得清清楚楚,看来这个靳少主有心事啊,约莫是不愿进京相亲,心里惦记着小青梅吧。眼面前就是一顿蛇肉和七匹马的交情,远一点嘛今后这靳家或许是个助力,帮一帮也无不可,毕竟她也不希望靳家和其他世家搅到一起,大齐世家的这股清流得护一护。
可惜此时的靳霄背对着桑以兮,否则必会看到火光中那添柴的人,与他记忆中的身影何其相似,依旧是一身青衣。
翌日卯时初,天还未亮,空气中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气。桑以兮这边皆已起身,在河边洗漱一番后,砚初便煮上了两锅肉粥。
这边的动静很大,加之粥的香味弥漫开去,靳家那边的人也纷纷起了身,那护卫熟门熟路地跑过来,对着阑绝喊道:“兄弟,这粥也忒香了,能否再匀给我们些,日后去洛水,尽管去靳家找我。”
“好说,好说。”看在七匹马的份上。
待一众人喝完热乎乎的粥,浑身暖暖和和,天也才刚微亮。阑绝几个早已选好了各自钟意的马,只待一会儿出手。
“兄弟,后会有期啦!”护卫牵马上前,和阑绝客气道别。
阑绝“嘿嘿”一笑,随着一个响指只见几道身影如飞箭一般射出,一人抢夺一马,靳家的人还未弄清楚状况,又见一个容颜绝世的女子从那六人身后缓缓走出,靳霄此时已目瞪口呆,尽管天色微暗,可眼前的女子犹如那最炫丽的光,照进了他的心里,是她,竟然是她,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出口的声音竟有些颤抖,“不知姑娘是?”
“靳少主,今日请恕我们唐突,这马我们要了,人情自是要还,你烦忧之事,我或许可以帮你解决。”说着身后的手中多了一个布袋,朝靳霄递了过去。
护卫抬脚被靳霄伸手拦住,他自己走上前去,心若擂鼓,连抬眼的勇气都没有,少女身上那独特的幽香充斥着他的鼻腔,让他有一瞬的晕眩,接过布袋的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去的。
“靳少主,你的马?”桑以兮指了指他身边的那匹颜值最高的马。
“哦!稍等。”靳霄定了定心神,附在马耳上低语了几句,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它的头。
他将马鞭递给桑以兮,“这马陪了我许久,望你能善待它。”
“要不我换一匹?”主要这靳霄太好说话了,桑以兮欺负得有些于心不忍。
“不必。”靳霄想着或许因着这马,他们还有相见的机会,少女那娇俏的表情让他又是一阵恍惚,只能说他重色轻马了。
“那就多谢了。靳少主,我姓桑,此番要去北地,靳家日后若有难处,可去寻我,后会有期!”桑以兮翻身上马,身姿矫健。
“好,桑姑娘,后会有期!”桑姓,京官中似乎有一个,翰林院编修桑文远,她莫非是桑家女儿,待入了京再去探察一番。
七人纵马离去,靳霄却在原地久久未回过神来,这一场相遇如此短暂,竟不敢相信是真的。
他低头打开布袋,里面有两封信,一包药。一封是告知他药效,一封是给沐神医的。他的目光在那信上流连徘徊,脑海里尽是那倾城的容颜,信和药被他收入怀中,那封给沐神医的信则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了栖霞山。他没了坐骑,倒也不急着赶路,反正沐神医进京还有些时日,他也需拖延些日子入京,正好应了这虚不受劳的毛病,不过桑以兮这计属实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出来之前,父亲让他见机行事,不要让皇后难堪即可,现下有桑姑娘帮忙当真是再好不过,毕竟这些年靳氏一族都是秉承清谨自持之道,即便作为皇后母族,也从未插手朝堂之事。若是此次联姻事成,往后再牵连进太子党争,那便是个无底的深渊。现下这看似平静无波的大齐,私底下还不知如何波谲云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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