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了,”宣郁还在身后低声说,“我以后不会说这种话了。”
江折雪往桌子里挪了挪。
宣郁继续说:“我不应该这样的。”
江折雪这次没再躲,沉默了片刻后忽然说:“把手伸出来。”
宣郁没问为什么,乖乖把手背递到她面前。
江折雪懒得看他,抓着他的手朝上,往他手心里放了个红布包。
“这是?”宣郁一愣。
江折雪没答话,他便尝试着捏了捏,红布包里发出塑料纸窸窸窣窣的声响,里面好像装着整整一包……糖?
她语气平平:“诺,我答应给你带的喜糖。”
宣郁有些不敢置信,联想到她刚才说过的话又微微皱起眉:“所以你专门下山去买糖?”
江折雪不为所动:“不算专门,山上待腻了,溜下去转一转。”
宣郁看着她的侧脸,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怎么也凶不起来:“山上是没意思,但山下也不安全,你不能一个人跑下山。”
“对不起我错了。”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看上去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宣郁:“……为什么想吃糖?想要的话完全可以让你妈妈带回来。”
为什么要走几里山路,专门去那个破小镇买红布包起来的糖?
江折雪默默瞪着他,说:“我想带你逃跑行了吧?我怕你一个人死在这个鬼地方。”
“可是……”
“我知道那间红房子里住的是谁。”江折雪忽然说。
宣郁一愣,面前盘腿坐着的女孩表情平静,手指却不自觉揪着衣服的下摆。
他心下一沉,想起她那天看到的场景。
那只被虐杀的公鸡,那间一直挂着红绸带的“婚房”。
果然,他应该早一点阻止她,她没必要看到那些可怖血腥的场景。
“所以我们真的不能逃跑吗?”江折雪歪头看他。
宣郁看着她,轻轻回答:“不能呢。”
“不能让你家里人把你接走吗?”
“就是他们把我送进来的。”
这话让江折雪皱起眉,好半会儿才继续问:“为什么?”
宣郁并不回答,只是微微笑着看她,目光温和。
这便是不能回答。
江折雪默默瞪着他,说:“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这次宣郁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江折雪微微一愣。
她想起那天晚上母亲梦呓般的话语,还有压在桌面玻璃下那个坐在文献中的女孩。
而这一切最终又化作她不久前窥探到的一幕——那只被生生剜去双眼的公鸡抽搐着扑腾翅膀,血腥味久久不散。
她的确天不怕地不怕,但死去公鸡的背后似乎有某种更可怕的东西正隔着窗户窥视她,像蛇一样冰冷粘腻。
这让江折雪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
宣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安抚。
他声音很低,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你看,我们都有无法离开的理由。”
江折雪抬头看他,对上他温和的微笑:“但你不用担心,你会平安离开的。”
“那你呢?”她问道。
“我也会离开的。”宣郁说,眼睛里的情绪逐渐清明。
他的声音也逐渐平静:“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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