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年。
东夏国四面环敌。
正值小冰河时期,天灾频繁,百姓艰难度日。
四周强国私下商谈,私自将东夏国国土瓜分。但又不想继续消耗兵力国力,与东夏国打战,让他国坐享渔翁之利。
毕竟——
东夏国尉迟一族,名震天下。
一年时间,尉迟一族的少将军就打响了自己的名声,从一个无名之辈崛起成各国忌惮的战神。
公元16年春。
一场宴会拉开了东夏国灭亡的序章。
各方使臣,皆入东夏。
朝堂之上,气氛冷冽。
东夏国国君看着满朝文武,看着熟悉的朝堂,捏紧了手中的国玺。
林殊穿着朝服,站如松柏立于寒冬,虽纤瘦却依旧坚韧。他的眼眸哀伤的看着他的父皇。
穿着龙袍的中年男人脸色难看的用力捏着玉玺,颤抖的抬起手,仿佛用尽了全力,将一张张通关文书盖上印。
男人满头的黑发在这两年中已经染上了白,原本保养得当的相貌也爬上了皱纹。
等将这些通关文书都盖上印之后,他冷着一张脸,一把丢下高台,砸在朝堂正中。
朝堂气氛沉重,每一个人都面无表情,他们站着,一言不发。
“狼子野心!!”国君冷笑了一声,咬着牙,话像含恨挤出。
朝臣无一回答,沉默如死寂的海。
国君突然颓败的跌坐回皇位之上,捂住了自己的脸。
“明日……设宴款待……”
“臣等……遵旨。”
朝臣齐齐一拜,林殊也跟着一拜。
他闭了闭眼,眼中写满了悲哀与痛苦。
“退下吧……”国君挥了挥手,垂着头,语气漠然。
“臣等……告退……”
充满沉重与悲凉之感的朝臣们俯身一拜,缓缓退出这个他们曾意气风发报效才华的地方。
林殊随着朝臣一同离开,初春还带着刺骨的冷意。
他回头看向朝堂,那空荡的朝堂之上,他的父皇掩面低头不语。
竟如此的寂寥与悲凉。
林殊看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充满冷意的空气进入了他的鼻腔,肺部……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清醒的明白……
这个生养了他的国,正处于风雨飘零之中。
林殊茫然的跟着朝臣走,一时竟然不知道要去哪里。
“十六殿下,请回吧……”
一声低沉的声音拉回了林殊走神的思绪,他看向说话的人——
这是个生出不少白发,一身风骨的中年文人。
“林相……”林殊低声喊了一声。
被喊做林相的男人是东夏国的丞相,也是林殊的舅舅,叫林为安。
他叹息着摸了摸林殊的头发,低声的说:“回去吧,天冷。”
说完,林为安转身离开。
林殊看着林为安离开,眼中尽是迷茫。
他只能看着这个国家灭亡吗?
看着他的百姓们流离失所,沦为奴隶吗?
这一刻,才刚刚十六岁的小皇子,突然明白了责任二字。
林殊想做些什么,去拯救这个国家。
可他……却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父亲,一国的国君都无能为力,他一个小小的皇子能行吗?
林殊茫然的抬头望着天空,初春的雪从天空飘落,落在他的头发上,衣服上……
他看见了伫立于边缘,在满城中最显眼的摘星楼。
“师傅那么厉害……他一定有办法的吧……”林殊茫然的说,内心充满了不确定。他说的话,似乎只是一句安慰自己的话。
林殊踏着初春的雪,往摘星楼而去。
摘星楼上,寒风吹乱了白色帷幕,雪花随风落入,染白了国师夏侯白的头发。
他端坐于摘星楼中,仰头望着天空,似乎在看着什么。
他的双目蒙着黑布,玄衣与风交舞。
“你来了。”
夏侯白突然开口,侧头望向楼梯口。
林殊微微一愣,抿着唇快速走近。
“师傅……”林殊低声喊了一声,语调带着一丝期望,“师傅,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救救东夏国。”
夏侯白是东夏国的国师,一身通天的本领,知未来,明过去,行云布雨不在话下。身手不凡,眨眼之间,就能出现于千里之外。
东夏之所以能支撑这么久,除了尉迟一族统帅之强,更因为有夏侯白这个国师
夏侯白沉默的“望着”林殊,低低的叹了一声。
“我救不了……”夏侯白轻声的说,他仰着头“看着”跪坐在他面前的林殊,他的目光落在林殊的头顶。
他不像在看他,而像是在看林殊头顶上的什么东西。
林殊闻言,脸色惨白。漆黑的眼眸浸上了水光,一向风姿卓绰的十六皇子此刻显得有些狼狈。
“真的救不了吗?师傅,你这么强大……为什么会救不了……”
林殊垂头,眼泪一滴一滴的砸落。
他知道他此刻有些让人讨厌。
夏侯白没有说话,他蒙着黑布的眼看着林殊的头顶。
过了一会,他说:“小殊,你想拯救世人吗?”
“世人?”林殊茫然的抬头,看向夏侯白。
“世人。”夏侯白淡淡的说。
初春的风,冰凉刺骨。
林殊沉默的低下头。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
冲着小乞丐们骂骂咧咧,叉腰一脸凶悍,但是又会给他们吃食衣物的大娘。
农田里勤劳的村民,街上吆喝的小贩,跑来跑去嬉笑的幼童,学堂里朗朗的读书声……
人生百相,有善有恶。此刻,出现在林殊脑海里的全是他这十六年来不经意间注视过的美好。
他看见了烟火气的人间,看见了他的百姓们安居乐业。
可他想救他的百姓们吗?
林殊茫然的想着这个问题。
凭心而说,这些百姓他一个都不认识。他甚至不曾投注过感情。
百姓的生死,与他有关系吗?
夏侯白静静的等待着林殊的回答,如同静静等待命运降临一般。
林殊沉默了很久,轻声的说:“我想……拯救东夏国。”
夏侯白沉默着,没有说话。
风肆虐的吹乱了帷幕,白雪一点点飘入摘星楼中。
夏侯白的黑发被吹乱,与蒙着眼睛的黑布交缠。
林殊端坐在夏侯白的身前,任由初春的雪花飘落。
“小殊……我救不了东夏国,也救不了世人。”
夏侯白淡淡的说。
“师傅,你真的救不了吗?”林殊猛的抬头,眼眶溢满泪水。
他不相信呼风唤雨,能力通天的仙人救不了。
这一刻,林殊讨厌自己,他觉得自己变得卑鄙。
夏侯白抬手摸了摸林殊的头发,拂去他身上的雪。
“我救不了,但是你可以。”
夏侯白“望着”林殊的头顶,在他的眼中,林殊浑身散发着冲天的金光。
那是救世才能得到如此多的功德金光。
“我?”林殊茫然的看着夏侯白,过了一会,他目光带着期待的问:“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救东夏国?”
夏侯白微微垂下头,任风吹乱他的长发。被黑布遮住的眉眼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的语气平淡的让人猜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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