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许宜行喝下药,路安远才把姚先生叫过来骂了一顿,责怪他不该把病情告诉本人。
“没有那么严重,太子妃只是生产过后正常的亏空罢了。我这么说,这不是想着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不会乱跑瞎折腾了吗,也省的陛下您费心找寻了。”
路安远听完脸色好了很多,只是嘴里还是说着:“她若再跑就永远不找了,没心肝的女人!”
入夜,路安远顶着苗州这能吹翻房顶的风,披着大氅一路往兰苑走去。现在的下处是苗州刺史听闻皇帝要亲征专门打扫出来的,只是知道他已到的人却不多,所以院子都是锁闭着,格外幽静。
路安远进到房间里时,尚有两人待在房内贴身看管着,见他进来,默默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他迈步走向最里面的瑶床,床上的人已经睡熟了,只有呼吸声均匀的响着,格外勾人。
路安远在床边站了好一会,确认她是真的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坐到了床沿上,借着不怎么明亮的月光,细细观察着眼前人。恩,瘦了,瘦了好些,脸都尖了,而且泛着一种日日风吹的干涩。
这总见到别人生孩子都是胖了一圈,怎么她生孩子却还憔悴了这么多?
路安远心内神思晃动,手不自觉的就抚上了她的脸颊。
“恩。。。”许宜行感觉到了有人在触碰自己,哼唧出一声,吓得路安远立刻转到了床后躲起来。半天没听到动静,这才又回到了床边。
“没心没肺!”低低骂了一句,他将手伸进被子里,攥住了她的手。虽然大半年没见,可是路安远却觉得日日都像见到了一样,这回一定不能让她再跑了!
指尖微微升温,似是有人反攥住他几根手指,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抽手回来之时,便已经晚了。
只见许宜行睁开眼,带着一种睡眼惺忪的笑容看着他:“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路安远像是被抓包的贼,闪电般将手拿出,脸上依旧是那副不悦的神情:“这不是听闻太子妃大限将至,特意来看看,生怕再晚点就见不到了嘛。”
许宜行抹了把脸,下午喝药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自己的情况哪有姚先生说的那么糟?分明就是他吓唬自己,再不就是奉了路安远的命令让自己死了出逃的心思,因此现在听到这话也不十分恐惧,只是十分“伤感”的装出几滴泪水:
“我也很怕再也见不到你。”
路安远呼吸一滞,这是什么意思?她还会想自己?既然想又为什么不回京、当初为什么要逃?
“我看你是怕还会见到我吧?”
“怎么会,这些日子不管怎么跋涉奔袭,心中总想着京城的消息,知道你顺利登基,我也就没什么未完的心愿了。。。不过今日一见到你,看你到现在都称我为太子妃,可见并不想我待在你身边,我又何必死皮赖脸贴着你?”
许宜行说的这些,一半是真心话,她对路安远并非无情,怎会不想?还有一半也是提醒自己,他现在已经是皇帝了,他的生活和自己想要的完全背道而驰,万万不能因为眼前的缱绻就断送一生的自由。
“你。。。”路安远觉得自己原本十万分坚定的心,现在又有些动摇了,明明是她弃自己而去,怎么成了自己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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