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忠正门,信安君炽烨见到了邓汉炎。气氛一片肃杀,没有欢呼声,四周冷清,但是与近在咫尺的王宫相比,这无关紧要。
“君上不要执迷不悟了,北冕国如今是嫡王子的天下了。”邓汉炎猜想,缘遥这个时间应该已经拿下王宫了,北冕国的王位自然也是他的了。
“孤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来拿?”炽烨有些骄傲了,他身后有着西南三万的兵力,还有已经沦为战俘的北冕国五万兵马,他以傲视天下的雄姿踩在北冕城的土地上,可他只顾着打仗,并不知道城内已经改朝换代了。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战争所带来的并不只是冰冷冷的伤亡数字,而是背后无数的百姓,他们若活着,本该是像你我一样有温度的人。君上,保全自己。”邓汉炎的声音已经变了,他以朋友的口吻劝诫着炽烨。“你的身后还有信安王妃。”
此时听到信安王妃,无端牵动了炽烨的心,那个人是河宗铃。一开始,他只想为家人和冯心宿报仇,再后来,他想看到铃儿的笑,他全身的感情已太多被引流,浇注到铃儿身上。他甚至在心中都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孤不要世界,只希望你是孤的。炽烨一生对爱情都不可得,对铃儿亦是如此,只是名分上的夫妻。邓汉炎的话无疑是在告诉炽烨,天下已经是缘遥的了,他已经没路可走了,即使他在战场上打赢了,但他踏进都城的那一刻,他便输了,而且,输的彻底,西南、铃儿、还有他的性命。
“今生能爱一个人已经足够。”铃儿的名字,坚定了炽烨要拿下北冕城的决心。如长风烈火一般的炽烨,可以承受士兵们对他的憎恨,可以承受河宗铃对他的薄情,也可以承受战争的惨败和王位的失落,却绝对不能承受当缘遥的俘虏,与其被缘遥活捉,他宁愿战死在战场上。
今日的北冕城,空气仿佛都冻住了,将百姓的恐慌和先王复利摇摇欲坠的江山凝固在墨峦峰的上空。四处都有逃难出城的百姓,这个时间,若有人要进城反而格外显眼和奇怪了。
一身灰色布衣的男子被守城的侍卫拦住了。
“站住,什么人,进城做什么?”
灰衣男子一动不动,守城的侍卫不耐烦地推搡着他的肩膀。
“放肆。”灰衣男子大喝了一声。
侍卫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骂骂咧咧地动起了拳脚。“我看你是找死,通行符牌拿出来。”
灰衣男子握住剑的手渐渐用力,他想了想这里仅仅只能进北冕城,要走到北落狮门,还有很长一段路,他按住剑的手慢慢松开了。灰衣男子一动不动地站着,他并不打算掏出符牌,他身上也没有这玩意儿。
“还不快让开,可饶你不死。”
“好大的口气,北冕城的百姓就了不起,这都城现在可是我们西南信安君的天下。”
“你,你说什么?信安君炽烨?”
“大胆,敢直呼君上名讳。”
争吵声吸引了炽烨和邓汉炎,炽烨的目光落在灰衣男子的佩剑上,他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定睛再看,是青龙剑,北冕国嫡王子缘遥的佩剑。
炽烨擦过邓汉炎的肩膀,向城门口走来,邓汉炎寻着炽烨的目光看去,眼睛同样落在灰衣男子的青龙剑上。邓汉炎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身形与缘遥仿,他穿了一件干净的灰色布衣,莫非,缘遥出宫了?邓汉炎当即否定了心中所想,缘遥若是能拿下王宫,定要费一番周折,不可能这个时间出宫。邓汉炎眉心皱起,这青龙剑明明是嫡王子缘遥的,靖安君是何时出的北冕城堡?
“大殿下,别来无恙。”炽烨看着缘遥,嘴角一丝冷笑,他握紧手上的赤练刀,若能在这里将缘遥拿下,王宫便是他的了。
“信安王府从叔父时起,就一直有着不臣之心,到了王兄这里,连藏都懒得藏了。”缘遥抬起头,看向炽烨,眼里射出两道冷光。
“有何可藏,又有何处能藏?”炽烨大笑了两声,瞬间,脸色变得严肃。“西南若不反,还有路可走吗?”炽烨举起赤练刀,“自己送上门来,省得孤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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