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竟然偷袭武安君大人?”侍卫迅速围在缘祁身边,不断的有羽箭从对面房子的屋顶射过来,三个骁骑军侍卫立刻翻身上了屋顶,还没站稳,一具骁骑军的尸体掉到地上。忠正门顿时起了骚乱,百姓冲开侍卫的岗哨往城外冲。
“守住自己的位置,一个都不能放走,违令者直接射杀。”缘祁喊了一声,他的嗓门本来就大,即使在战场上,都能压倒擂响的战鼓,这一吼,守城的骁骑军立刻依主帅的命令,从容不迫地压制着骚乱的百姓,刚烧起的不安分火苗顿时被压下去一半。
屋顶上连续掉下两具身穿黑衣戴头笠的尸体,对死的恐惧让活着的人更惜命,都争先恐后地涌向城门。缘祁的对面站着一个黑衣人,手里没有任何兵器。缘祁换掉了刚才那幅如临大敌的神情,脸上出现一丝冷笑,他不是轻敌,而总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
“撮尔小民,本将军今日亲手送你上路。”缘祁一挥剑,身子已经来到黑衣人面前,离他只有一足的距离,他挥剑就砍,黑衣人没有躲避,这一剑砍下去,他不被劈成两半,也会被砍掉一条胳膊。黑衣人的头轻轻一歪,缘祁的剑也被带偏了一点儿,刀锋贴着黑衣人的胳膊落在地上,缘祁惊得嘴巴张大,他竟然毫发无伤。缘祁这才摆正态度,正视着他的对手,即便如此,他心中并没有一丝恐惧,这种果敢的态度是作为优秀将领的一种素养,用不好也会伤到自己,缘祁是一个对所有事都无所畏惧的家伙,这种果敢,剑走偏锋后便会变成一种刚愎自用,成败往往就是在这一念之间。
缘祁鼻孔哼出两股怒气,咬住黑衣人不放,步子比方才还要大,速度却是极快,剑在他手上大开大阖,在这么大步幅下,还能有这么快的速度,足见他武功之深,剑术之高。黑衣人身子一缩,疾速退后两步,两柄飞刀贴着他的身子扔了出去,飞刀擦破了缘祁的脸,落在他身后侍卫的胸口。他没有停,右手五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圈,五指收紧并扰,一道火从无名指扳指里喷出,缘祁急忙侧身想躲开,那火来得凶猛又急,已擦过缘祁的肩膀,缘祁站稳后才看清,那道火来自黑衣人无名指上的圆环。
“七星法器,你是西夷巫师?”缘祁吞了一口口水,他在西南边境杀过敌,当然知道这七星法器的厉害,七星法器中有业火,可将人烧焦,更确切地说是灸,人的肉身被烤焦却不僵。缘祁的脚步也僵住了,他虽然穿着盔甲躲过了七星业火,但也一步不敢再向前。
黑衣人没有回应他,连续又发出两团火,火团落在身穿缟素的骁骑军侍卫背上,立刻窜成惺红的火苗,舔着易燃烧的缟素越烧越旺,侍卫面容扭曲地扑到自己的同僚身上,企图减少火烧的痛苦,顿时,另外的人也被烧着了,骁骑军此时也方寸大乱,看着被烧着的同僚,吓得扔掉手上的长矛,转身向身后跑去,百姓也趁乱逃往城外。
辛彦之脚步停住了,他仿佛看到了拜山节的那一团火焰,那是每年十月最大的盛会—拜山节。招摇山下有一山洞,是山神出没的地方,洞口两边的树身上刻着形似人脸的山神图,这个传说,他从小听到大,每年十月,都会在这里杀牲祭祀,祭圣山。那里也曾是巫师的发源地,每年的八月跳神礼,巫师身穿神衣,头戴神帽,左手持鼓,右手拿槌举行吃血仪式,将牛羊血抹在众神嘴上,以求福佑,为人治病,消灾去祸。仪式结束后,所有巫师头戴巫师面具,围火而拜。那团烧着骁骑军的大火越来越旺,黄色的火苗跳动着,跳出一张熟悉的脸,一身白色缟素,是劫持他的中年男子,他站在他的对面,辛彦之明白:他今天出不了城。辛彦之没有片刻犹豫,他径直走过去。
“有个孩子需要救一下。”
“救什么,你看我这样,像能救人的吗?”中年男子一脸不情愿,任凭辛彦之拉扯就是不动。
“像。”辛彦之对每一个问题都有问必答,这肯定的回答让人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
中年男子开始为难,被辛彦之拉着走了。路上他捡了双草鞋揣进怀里。
“都给我往前冲,往后退就是死。”缘祁这一吼,又吼出了他在营中的威严,但跟他的威严相比,命显然更重要,胆小如鼠的侍卫还是抱头逃窜,这些都是这几年的新兵。缘祁将手中的刀砍向了自己的部下,他治军风格跟打仗风格一样,高压血腥,他用的手法是以杀立威,上过战场的骁骑军虽有怨声但无逃兵,看上去野蛮又无情,但在战时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手段。登时,骁骑军被七星业火打散的气焰又回来了,忠正门的镇压血流成河。
缘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盔甲,刚才被羽箭射中的地方已经裂开了,有血已经渗出来,缘祁心中一惊,若不是穿了这身盔甲,这一箭足以取他的性命,这样的身手,要取他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为何,他没有对自己痛下杀手?缘祁抬头看了看,他立刻明白了,是为了眼前这些人,刺杀他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出城。他提着刀的手一阵阵的麻,渐渐变得僵硬,手中的刀也掉到了地上。
“这箭上有毒。”说完最后一句话,缘祁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他眼前一黑,扑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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