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张嬷嬷年纪大了,银枝毕竟是个女子,有些力气活干起来有些吃亏,幸好后来师父送来了成安。
他看起来像个身娇肉贵的小少爷,但伤好之后,干起活来也从不含糊。
可他除了成日里跟着秦桑,基本不和其他两人交流。张嬷嬷甚至怀疑他是个哑巴,直到有次看见他用撒娇似的语调和秦桑说话,吓得差点以为撞了邪。
当两人回到小院时,银枝正一边熬药,一边生火做饭,忙得满头都是汗。
秦桑连忙过去道:“你去做饭吧,这药我来看着。”
可她除了学习验尸跟着师父四处跑,对这些家中杂事鲜少插手,刚把药罐盖子打开,就有些手忙脚乱。
成安刚帮银枝把火生好,连忙走回来道:“我来吧,你去歇着。”
秦桑看了眼他刚放下的火折子,好奇地问:“这是哪来的?你刚才不是说没带着吗?”
成安面不改色地回:“银枝给我的。”
秦桑也没多想,就坐在旁边,默默看着他熬药,突然开口道:“你不问我张嬷嬷是怎么伤的吗?”
成安转头看她:“你想说了,自然会告诉我。”
这时银枝正将豆腐下锅,秦桑嗅着空气药味混着的食物香气,把今日杜府里发生的事全说了遍。
成安听得神色一凝,问道:“他还打你了?”
秦桑觉得他这表情有点可怕,连忙道:“放心,我没事,只是张嬷嬷的腿,以后可能都不会太方便。”
她咬着唇,眼中泛起层雾气:“你知道吗?今日大理寺的考核,我是唯一一个通过的,连顺天府的捕快帮他儿子作弊都输给了我。师父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这些年跟着他四处验尸探案,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能做到。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这样。”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深吸口气继续道:“今天回家之前,我以为那些嫁妆既然是娘亲留给我的,我迟早能讨回来。可是杜世元比我想象的还要狠,不管我是姓秦还是姓杜,他都用能父亲这个名头压着我。他想让我嫁人我就得嫁人,我身边的人,他说打死就能打死,只要我表现出一丝反抗,他就能有无数种方法来让我服软。”
成安不着痕迹地朝她靠近些,似承诺似安抚地道:“我可以帮你对付他。”
秦桑却用力摇头,眼神充满坚定:“没有任何人能帮我,这条路只能我自己走,只要我很努力走到顶峰,迟早有天会把杜世元拉下来,让他偿还欠我母亲的一切。”
成安见她神情坚毅,野心勃勃地向生父宣战,就知道她今日不但没有被打败,反而被激发了雄雄斗志。
于是他又挂起轻笑,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秦桑道:“我会按照约定去大理寺应职。今日验的的那具尸体,少卿大人说并不简单,可能牵扯到连环大案。也许这就是老天我的机会。本朝女子能做女官,只是从没人能上过高位。但我如果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总会想法子往上爬,就和师父一样从验尸做起,五年也好,十年也好,甚至二十年我都不怕。只要我不放弃,迟早能爬到我想要的位置,找到杜世元的弱处,给他致命一击。”
成安认真地盯着她眼里的光彩,突然轻声问了一句:“若有一日你真的达成所愿,是不是就不会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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