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零年二月十四,大年初一。
和平发展多年,国家越来越强盛,物资越来越丰富,年味却越来越少。
一年比一年乏味的春晚,明文禁止的烟花爆竹,还有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依旧人声鼎沸的各大娱乐场地,无不表明习俗在日新月异的年代里发生了一些改变。
京师腾飞时代广场建成于二零零九年,是一座集购物、休闲、娱乐、餐饮为一体的大型商业建筑,崭新、明亮、别致是它的代名词,为每位顾客带来完美体验是它的企业文化。
不过嘛,人有千百种,让所有人满意显然是不可能的。
比如那位漫无目的闲逛,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郎。
“破公司,谁家春节还给安排工作的,孤儿不要过年啊?过几天炒了那个死胖子。”
“那什么杨总也有病,谁送文件来这送啊,不会看上我了吧,啧,敢用下三滥手段老娘就敢给他找几条狗。”
“臭钟毅,还说过年好好陪我,人呢?工作工作,眼里全是工作,你干脆跟工作结婚好了。
咦?他不会和我在一起腻歪了吧?哼,谁敢勾搭他老娘弄死谁。
难得来一次商场,要不买点性感内衣?外衣就不用了,他又看不到几眼,浪费钱。”
嘴里嘀咕个不停的女郎名叫刘瑶,二十七岁,她嘴里的钟毅大她两岁,两人在同一所儿童福利院长大。
死条流浪狗有几十个明星艺人展示他们虚伪的善良,还不能说,说了就公开改歌词骂街。
孩子嘛,反而没多少人关心。
其中付出最多的莫过于韩大姐和古校长了。
尤其是有生理缺陷的孩子,从呱呱而泣到亭亭玉立,十几年时间很少能找到人收养。
刘瑶是不幸的,她患有海豹肢症,幸运的是只少了一条腿,戴上假肢外人看不出来。
钟毅则患有先天无泪症,被抛弃那晚,身在襁褓中又被野狗咬瞎一只眼睛,啃坏一条手臂神经,提不了重物。
没人要的两人相扶相持到刘瑶十六岁,十六是她离开儿童福利院的日子,也是两人确定关系的日子。
进社会混生活十一年,经历的艰辛是常人数倍。
他们白天努力工作,晚上上夜校充实自己,东西学的很杂,美容美发,汽车维修,电脑运用,会计出纳等等,基本上工作需要什就学什么。
艰苦努力不会白费,会的东西越来越多,认识的人越来越多,收入自然也越来越高。
两人感情更没有因为忙碌变淡,反而愈发甜蜜。
一个多月前,他们终于凑够了新房首付。
两人对未来生活充满期待,经常讨论婚后生活,孩子姓名,教育方法,发誓无论孩子什么样,绝不会让他步他们后尘。
没多久,钟毅说公司有个重大项目上马,他开始经常半夜回家,回家倒头就睡,有时候两人一天说不上一句话,大年三十是近两月来唯一相处超过十二个小时的一天。
想到出轨的人会下意识与爱人保持距离,刘瑶有点害怕,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咣!”
走神间,她在十字路口和一个戴头套的人偶轻微碰了一下。
“没事”刘瑶摆摆手,对连连作揖的人偶说道。
人偶从一沓传单底下翻出一张印刷更华丽的递给她,接着指了一个方向才朝其他人群走去。
“新店开业,食品体验券,免费试吃?”刘瑶撇撇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这种骗人的小伎俩可骗不了她。
正要随手扔掉,一个身材苗条,高一米六多点,打扮时尚,宽大口罩把脸挡得严严实实的女孩径直走来,用轻柔软糯的嗓音说道:“你好,我是外地来的,看你手里也有这张优惠券,麻烦问下,你知道店铺在哪吗?”
刘瑶指向人偶告诉她的方向:“应该是那边,我没去,不确定对不对。”
“那咱们一起去吧。”女孩性格和嗓音不符,有点自来熟,她挎上刘瑶胳膊往前走去。
“哎?哎哎哎,我没打算去啊。”
“免费的干嘛不去,走啦走啦。”
‘现在托这么明目张胆了吗?’刘瑶在社会上混惯了,不相信凑上来的巧合,但转念一想,没有拒绝:‘反正杨总还没联系我,去瞧瞧热闹也好,我不吃不拿不用不贪小便宜你就讹不到我。’
各怀鬼胎的两人互相挽着胳膊,一副姐俩好的样子,说说笑笑路过商场天井。
突然,播放刘称欣贺岁电影宣传片的屏幕发出一阵噪音,画面扭曲两下变成一片雪花,下一刻,不远处喷泉开启,喷嘴无规则摆动,不断向上方喷射清澈的水流,如同在室内下了场小雨。
‘系统故障?老娘倒了血霉了今天。’刘瑶抱头躲进她刚来就吐槽不该存在的遮阳伞底下。
“咦?黏在我身边的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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