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二年四月十九日,星期五。
刘称欣他们买的中午十二点多的车票,到北江得晚上七点以后。
待在旅馆也没什么事,刘称欣提议早点去车站。
乘坐飞机火车出门,尽量不要掐点到,万一路上有个什么意外迟到了,人家可不管你是谁,到点就走,嗯,对普通百姓是这样的。
孙超本来要送的,林依依和他说,这么多人一起走没事的,倒是他自己留在京师要小心一些,记得每天晚上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
再次路过小街道,刘称欣看时间还早,又提议在附近逛逛,没一会,他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打开的吉他盒,小喇叭,几样生活杂物,摊位和上次见到情景差不多,不同的是摊主,柴若兰双手环抱着双膝,头埋在膝盖里,身体不停地颤抖,抽泣声若有若无。
洪筱颖走过去,不顾她身上散发的异味,轻轻抱住她:“小妹妹,怎么了?”
柴若兰抬头发现是洪筱颖,扑倒她怀里哭道:“姐姐,我真的撑不住了。”
洪筱颖和林依依连忙安慰,柴若兰哭了一阵,在追问声里,断断续续地诉说她在这里的原因。
她们家几个月前还很幸福,父亲开着一家公司,大娘二娘和睦相处,大哥儒雅温和,小弟活泼可爱,她更是从小就被当成公主宠。
柴若兰本以为可以一直幸福下去,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打破了她的幸福。
那天是她的生日。
父亲载着全家人来学校接她,准备为她庆生,没想到一辆横穿马路的电动车改变了一切。
为了躲避它,小轿车和对面开过来的卡车撞在一起。
副驾驶位的母亲首当其冲,当场去世,后座的二娘和大哥用血肉之躯护住了年仅五岁的弟弟,两人被撞的血肉模糊,送到医院抢救无效离世,弟弟却奇迹般的没受一点伤。
生日变忌日,那不是常人能想象到的痛,幸好,她父亲逃过一劫,不过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为了给父亲治病和赔偿对方,她跟奶奶卖了两处房产,加上存款,勉强凑够这一大笔钱。
还没等她们松一口气,公司副总看她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直接吞并了公司,并且把属于他的违约责任推到她父亲身上。
面对高额赔偿和司法判决,她们只能继续卖掉剩余的几处房产赔给公司。
至于罪魁祸首,早不知道跑哪去了,柴若兰没心思去找,就算找到了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交警告诉她那人最多是不遵守交通规则,能凭良心赔点钱都是好的。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她奶奶经历连番打击一病不起,她弟弟精神出了一些问题,经常做噩梦哭喊着要妈妈。
一家人又失去经济来源,租住五百块一个月的棚户区没什么,关键是姐弟二人的学费交不上,甚至她们连吃饭都成问题。
柴若兰找过兼职,可他年纪太小没人敢用,万般无奈,辍学摆摊成了唯一的出路。
丢掉公主的身份,费尽心思赚钱,偏偏还收到了一百块的假钱,以前一两天的零花钱,是她一个星期的收入,也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奶奶看病要钱,吃住要钱,弟弟上学要钱。
钱钱钱!
她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没能力赚到足够的钱,除了身体。
初夜,应该能卖不少吧?
没办法,人得活着啊,她不扛起生活的重担谁能扛,年迈生病的奶奶还是年幼的弟弟?
想到这里,柴若兰悲从中来,情绪崩溃,趴在膝盖上呜呜哭了起来。
刘称欣仔细观察柴若兰,她面容憔悴,浑身散发着异味,结合前后着装变化,大概率不是骗子。
又不是世界之子,谁闲的没事专门做局骗他。
罗鹏飞几人听的面面相觑,小女孩既坚强又可怜,可他们还是家里的吞金兽呢,能想到的办法仅仅是把身上的钱凑了凑。
比预定回家时间早几天,加上有林依依和罗鹏飞两个富二代,共凑出五千多块钱。
不得不说学生时代是大部分人最纯洁美好的年纪,有着成人没有的一腔热血。
柴若兰拒绝:“姐姐,我不能要你们的钱。”
洪筱颖硬塞进她手里:“都什么时候了,还死撑着,就当我们借你的,等你长大挣钱再还。”
林依依道:“想想你弟弟还有卧病在床的奶奶,先把眼前难关渡过去。”
柴若兰张了张嘴,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可现实却逼迫她不得不这么做,总比卖身强吧?
拒绝的念头消散,她两腿一弯跪了下来,脑袋顺势向地面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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