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天宝这下是真气狠了,不但脸涨得通红,身体也不住微微颤抖,甚至觉得一口气都上不来,眼前不断有金星乱冒。
为这个烂人生这么大气实在不值得。她定定神,一手一个,拉上杜锦屏和蔡文理就往另一头跑。
一见她跑了,严藏锋的心脏病立刻好了。他一骨碌爬起来,麻溜地跟在翟天宝身后,不停地说情:“小师妹,怎么说咱俩也有份同门的情谊在,你不能这么绝情。我也是走投无路才求到你,要是连你都不帮我,那我只好把家父的遗作拱手让人了……”
翟天宝猛然停下脚步,只觉得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只能死死抓着杜锦屏,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
他竟然又要卖老师的画!
见诡计得逞,严藏锋这才暗暗冷笑一声,表面上却仍旧摆出一张甜腻到令人反胃的笑脸:“怎么小小年纪就耳背呢?说得够清楚了,现在纪念馆筹建缺钱,咱也不能总给顾总添麻烦,既然小师妹和小顾总有交情……”
“没有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翟天宝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少扯顾洪武当幌子,我就问你,从你接过这摊子事到现在不过半年,给你的钱呢?是不是都让你挥霍光了?”
严藏锋让她问得无言以对,一对老鼠般的小眼睛滴溜溜直转,支吾半晌,也没编出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因为翟天宝猜得不错,顾洪武拨给他的钱,确实让他花得快见底了。
本来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对于顾洪武来说,建个纪念馆的钱不过是九牛一毛,严藏锋花得毫无顾忌。
上千万的经费,不到半年,就被他折腾掉大半。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他拿着所谓的场馆设计图,打算从顾洪武那再混两个钱出来,却吃了个闭门羹。
不但钱没要到,顾洪武的秘书祝皓然还防贼似的审了他大半天,逼他一周之内把账本交出来,所有支出,不论大小,都必须有对应的票据。
这下严藏锋彻底慌了。那些钱他花得稀里糊涂,多半都扔在牌桌上,上哪找证明交给祝皓然?
被这事闹得,他几宿没睡好觉,一闭上眼就是顾洪武甩开胳膊抽他耳光,吓得他惶惶不可终日,不得已,才把主意打到翟天宝头上来。
尽管上次没从她这占到一点便宜,但严藏锋知道她有个碰不得的软肋——她对严家礼画作的珍视远超其他人,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卖画。
严藏锋赌对了。
他确实不占理,但画在他手上,除了交钱把画赎走,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果然,翟天宝只能支走杜锦屏和蔡文理,带着严藏锋就近找了间茶楼,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几天没正经吃饭,严藏锋饿得眼都发绿。茶点刚上,他就迫不及待地拈起两块绿豆糕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翟天宝也懒得同他废话,恹恹地说:“开个价吧,哪些画,多少钱。”
好不容易把糕点咽下了,严藏锋打了个满意的饱嗝,又开始摆起谱来,伸出四根指头:“本来想开五千万的,看在我们同门一场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
话还没说完,翟天宝毫不犹豫地起身就要走。
眼看财神奶奶要跑,严藏锋慌忙拉住她,好声好气地讨饶:“哎,小师妹,凡事好商量,好商量嘛,干嘛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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