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墨竹收拾过几次,张念枫对他的畏惧甚至超过顾参商,一听他说话就条件反射地缩头,直到他不耐烦了,才期期艾艾地告诉陈墨竹,她实习期快结束了,正等着实习评语。
翟天宝这才发现,不知不觉,要过年了。
该去哪,怎么过,这是个问题。
其实这么想都多余,毕竟结婚的三年,过年对她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发呆而已。只不过今年不会再有顾洪武的训斥,着实是解脱。
她正想得出神,冷不防被陈墨竹用力一拍。
“来,看看,哥这评语写得够不够漂亮?”
陈墨竹的表情很奇怪,奸笑得像是歹人要和英雄同归于尽一般。
那评语更可称天花乱坠,恨不得把张念枫每根头发丝都吹一遍,直言她态度端正,灵气过人,实乃百年难遇之奇才,谁错过她都有的后悔。
对张念枫评价这么高,真是她认识的陈墨竹?翟天宝懵了。
“不懂了吧?”陈墨竹得意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这叫捧杀。人家公司看到这评价,肯定觉得她牛得不行,结果上手一看活,哎哟我去,什么玩意儿啊?呵,到时候她就有罪受了。”
翟天宝只觉得这个世界都不好了:“竹子哥,她只是娇惯了点,用不着这样吧?”
“怎么,心软?”陈墨竹冷笑,“得了吧,人家说跟着你学不到东西的时候可没心软过。要不你再给写份中肯的,实事求是的,一针见血的,让她自己挑去。”
他不过是随口调侃,不想翟天宝当真写了份正儿八经的评语交给他。
做人实心眼到这份上,都不知是可贵还是天真了……
最终陈墨竹还是没采纳她的评语,并且还特地把张念枫叫来,好好地夸了她一通,直夸得她头晕脑胀,飘飘然地回去了。
可翟天宝实在没法放任不管,到底在她实习结束那天,对她说了实话。
然而张念枫非但不领情,反而阴阳怪气地说:“宝姐,您到底是凭什么在参天混得开,咱就不明说了。竹子哥比你懂得多了去了,他都夸我,您酸什么?总不能指望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吧?”
这话着实不中听,气得杜锦屏当场就要和她吵,却被翟天宝一把拦住。
“其实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她淡然一笑,“该说的我都说了,总之祝你工作顺利吧。”
看着她骄狂离去的背影,杜锦屏恨得牙痒痒:“你就这么算了?”
“不然还能怎样,”翟天宝长吁一口气,“怎么说也带过她几天,提醒她算是份内的事,至于她听不听,我管不了,也没打算管。不说她了,明天要不要我送你去车站?”
“不用不用,过年车站挤得要死,你犯不着跟着我受罪,”杜锦屏想了想,又小心地问道,“宝宝,要不你跟我回家吧,我问过我爸妈了,他们挺欢迎你来的……”
“没关系啦,”翟天宝再一次拒绝了她,“我社恐得很,你拉我回家,那么多不认识的人,我反而不自在。”
话都说到这份上,杜锦屏再邀请,就是强人所难了。
但她依旧不放心,临出门前还再三提醒翟天宝,每天晚上跟她视频通话一次报平安。
送走杜锦屏,翟天宝终于迎来了难得的清静。
原本只打算在这里暂住,不想这一落地就生了根。如今房间里,墙上挂着严家礼的《玉兔捣药图》,书架上摆满合作方送给她的周边,倒真有了几分家的气息。
既然是家,又赶上过年,天气也好得不得了,翟天宝干脆一鼓作气,把家里好好收拾了一番。
楼上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想来顾参商也打算趁过年的时候大扫除。
都在收拾家啊,倒像是两口子一样……
翟天宝忽然被这个大胆的想法羞得面红耳赤,连忙把头埋在被子里大叫一声。
好歹强行压下了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她总算镇定下来,抱着被子去阳台,刚把被子摊在晾衣杆上——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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