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们带兵打仗了许久,却难以抓住他一次把柄,许步薇到底是个姑娘,很多事情难以理解也是正常。
许步薇知道他们的意思,不过想了想,她却道:“和亲一事事关重大,依属下来看,不应该要看柔然公主与谁和亲,而是要看派何人去接送,光凭这点,单于也会在赤郝与徐有桓之间抉择。”
“但我以为,此人,应当会是赤郝。”
*
“我不同意!”
“你让那群卑贱的柔然人,同我和亲?他们是什么身份,也配做我的阙氏!”
大殿内,一个坐在高椅上,而赤郝面色愠怒,气急败坏道:“我不准你这样做!”
徐有桓蹙眉道:“父汗之命,我不过传话之人,赤郝,这件事情由不得你。”
和亲一事来的突然,他昨日才刚接到消息,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但事情已定,徐有桓不清楚其中缘由,连他也做不了主。
“赤郝,成亲不是儿戏,你所做的,都是关乎两国之间的大事,不要胡闹。”
这是第一次,徐有桓用这般语重心长的口吻来跟他谈话。或许是因为赤郝向来不让人省心,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稍微缓解一下对方的情绪。
“说的好听,和亲的人不是,你当然无所谓!”
面前人的愤怒难以掩盖,那么多年,他做了那么多,可就算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努力,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徐有桓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情绪会如此激动。
“赤郝,你冷静点。”
“你什么都不知道,”赤郝站在原地,不由得闭了闭眼道。
“徐有桓,自幼时起,父汗总是喜爱将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你喜欢战马,他便将军营里最好的马驹送到你的营帐,我承认,我是赢不过你,可我呢?我不是懦夫!他关心你的一切,我为什么非得求着你,所有的东西都要向你讨,我不明白——”
他悲恸的声音响起:“我不明白,为什么父汗每一次推出来的那个人都是我!”
徐有桓神情恍惚,他看着他,才知道原来这些莫名的恨意,来源于十几年前。可是在徐有桓心中,不论单于是怎么对他的,他们都不过是在权利与地位之中工具罢了。
面前人还看不明白这其中的意味。
“不是所有你看见的,就都是真的。”
这些年把他一人留在燕州城,他所经历的,一点也不比这个人少,而赤郝所谓的亲情,不过像风尘一般虚无缥缈,根本经不起考验。
“口口声声说不是真的,”他道,“好啊,既然如此,不如你替我娶了那个柔然公主。”
他上前两步,眸中带着寒意,而徐有桓却忍不住微怔。
“怎么,你也不敢……”
“那我就将你杀了郸达的秘密公之于众,让父汗和所有人看清你的真面目!”
徐有桓有股不好的预感:“你在说什么?”
青年轻笑看着他:“郸达死了,你敢说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当初许步薇被关在北秦军中,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但仅凭她一个人,定然逃不了多远。若不是暗地里徐有桓做了什么,她怎么可能会有机会离开这里!又加上军中的士兵都被调离去了漠河一岸,否则许步薇会敢一个人杀了郸达?绝无可能!
“徐有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对她不一般了,没想到,这人居然那么愚蠢,把那贱奴给活生生的放了。
赤郝冷笑道:“怎么,上一次败的还不够惨?”
“去中原待了五年,还真以为自己成了大唐人?什么都没学会,倒是懂得了中原人的优柔寡断,你别忘了,当初攻陷燕州城,若不是因为你迟迟不愿动兵,短短一夜,他们怎么可能会让我们折损一万的兵马!”
“赤郝!”
对面的质问不断传来,徐有桓拖着沉重的身子,拳头忍不住紧握,他忍着怒意,却没再反驳一句,只任由赤郝将这些话彻底说个干净。
他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青年起身,手中的力道怔松,他走了几步。
直到此刻,他才心生出惶恐,这种感觉,远比上阵杀敌来要更加强烈。
徐有桓道:“此事已定,决无回头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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