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浮上森冷,紧扣着桌沿的手背,却倏然传来些许冰凉。
宋薇一抬眸,对上了温周平和视线,可那覆在她手背上的掌心,却黏腻,温凉无比。
那是他数年之痛,是他不曾提及的逆鳞。
“我相信婆母,绝不会让她被人侮辱。”
温周抚了抚她手背,笑容勉强,“薇薇乖,待会儿不要说话,一切有我。”
“可是…”宋薇张了张嘴,看着温周深沉瞳仁,口中的话,突然咽了回去。
“乖。”温周笑说。
二人小动作,被一直注意着他们反应的温老夫人与温安尽收眼底,二人齐齐冷笑勾唇。
但愿待会儿,他们还能恩爱情深。
半刻钟后,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押了一个半百妇人进门。
妇人一身布衣,眼却炯炯有神,滴溜溜转了一圈,就跪在了地上。
“将你所知晓的仔细说来,一个字都不许漏下。”温老夫人沉声吩咐。
“是。”妇人故作战战兢兢,目光在温安,温周,及三公子身上转了一圈,才怯怯开口,“草民…以前是城东春景堂的坐堂大夫,专门负责给人接生的,府上…二公子,就是草民接的。”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春姨娘脱口而出惊呼,“你是说血脉混淆的是二公子?”
妇人看了春姨娘一眼,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给老身闭嘴。”温老夫人一声厉喝,吓住了春姨娘,缩在椅子上不动了。
“你接着说。”温老夫人对妇人道。
妇人皱了皱脸,眉头拧着,却半晌没有开口。
“你不必有所顾忌,今日有老身在,保你性命无忧。”
“不是。”妇人摇了摇头,抓耳挠腮说,“您等等,容草民想想,容草民想想。”
所有人都愣了愣,温老夫人更是怔住,扭头看向了温安。
这是…什么意思。
温安也看向了那正在苦思冥想的妇人,双眸冷凝。
“世子。”小厮趁人都瞧那妇人时,附耳温安,低语了几句。
“什么?”温安面皮抽动,不可置信的侧头盯着那小厮。
小厮抿了抿嘴,“时间紧迫,只能如此。”
温安咬了咬牙,眸中熊熊怒火,恨不能手撕了那小厮。
小厮朝堂中妇人看了一眼,“世子,大事为重。”
温安长吸了口气又吐出,起身冲温老夫人说,“祖母,年岁已久,许是这妇人记不太清,也是常事。”
温老夫人点头,“你说的对,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记忆模糊也是情有可原。”
堂中人都瞧着那妇人,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温安脸色愈发阴沉,身后小厮更是鹌鹑一般,缩着不敢动。
“啊,对,我想起来了。”妇人一拍脑袋,“府上二公子,并非足月所生,是那位夫人吃了催产的药物,才会提前发动。”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提前生产更是凶险,前国公夫人竟甘冒其险服催产药物。
温老夫人,“既如此,那你当初为何不禀报国公爷?”
妇人局促的搓了搓手,“这…高门大户中的隐私事太多了,草民只是一个接生大夫,哪敢管那闲事。”
“况且,当年那位夫人生产时,贵府老爷担忧着急的团团转,对那位夫人极其上心,草民就更不敢说了。”
“哼。”温老夫人冷笑一声,“亏了国公对她百般疼宠,她竟做下如此有辱温氏门楣之事。”
宋薇忍不住,想起身辩驳,却被温周牢牢抓住了手臂。
“乖乖坐着。”
宋薇看着温周平静如水的墨眸,忍着愤怒坐了回去。
温周不疾不徐起身走至堂中,“祖母仅凭一个妇人的一片之词,就敢妄言我母亲清白与我身份?”
温老夫人老眼凌厉,“老身不是你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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