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原的动作倒是很快,云州的分公司已经成立。温言奇吩咐韩云辉和谭原具体接洽,谭原说:“如今这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就不来云州了,指派了一个经理具体负责云州的征迁”。温言奇说:“你是正大光明的搞开发,云州的老旧房还能一并拆了,大可不必这么小心”。谭原却说:“自己来了云州,温言奇还得腾时间陪着,不如两不见面,该做什么做什么!”。
温言奇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对谭原的为人佩服的紧,谭原上面结识着王力,或者还有更深层次的人物,表面上却丝毫显现不出,对朋友又仗义,看他什么时候都笑呵呵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不露声色的把什么事情都办了。
“县长……”薛宗誉叫了温言奇,却一时又不说话,显得有些犹豫。
“怎么了”?温言奇放下谭原电话,笑意还挂在脸上。
薛宗誉这才说:“泉林工地上,出了些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那个排水渠……塌了一截”。
“什么”?温言奇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伤人了没有”?
“人倒是没受伤,当时岳书记的车停在底下,滚下来几个石头把车门给砸了……”。
“哦……人没事就好”。温言奇松了一口气,对薛宗誉说:“通知小赵,去泉林,你也去”!
岳长河见温言奇的车停下,忙跑过来。
“你没事吧”?温言奇懒得握手。
岳长河说:“没事没事,只是车门砸坏了”。
“这也就是侥幸”!
岳长河灰头土脸的说:“上午我过来看修路情况,车就停在底下了,上面的排水渠搞好已经有段时间了,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就垮了十来米。不过前两天倒是下了雨”。
“上去看看……”心想,排水渠就是排水的,下个雨就能塌了,这还了得?温言奇阴沉着脸。
岳成河撵上来又说:“温县长,车上不了……”。
“我知道!”,温言奇甩了手,大步走了出去,几个人只好紧跟上。
水渠的垮塌造成一段土石塌方。温言奇的目光顺着混凝土水渠向看去,基石已经残破不堪,几个大石头滚落在一旁。心里一惊,真是万幸,这些石头要是都落下去,岳长河今天就算交代了……回过头看看岳长河,“你这是命大啊,车只是砸了门吗”?
“两个车门都凹了,拉不开”,岳长河在山下看着并不危险,现在一瞅,也有些后怕。
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声,众人望去,只见薛宗誉直接用脚踢飞了几块混凝土下来,呆呆的看着温言奇。
温言奇愣了愣,意识到出问题了。
“这是谁干的”!温言奇怒喝道。
岳长河一时语塞,“这个……这个是县里的一个施工队,水利局负责的”。
“何文越这几天过来没有”?温言奇又问。
“那天开完会后,何局又来了一次,之后,我们协调工程事宜,李局来了几次”。岳长河战战兢兢的回道。
“哪个李局!”?温言奇话问出了口,猛然想起定是新提拔的副局长李国胜。
转过头对薛宗誉说:“叫何文越上山来”!
薛宗誉赶紧拨了电话,言语几句,对温言奇说:“何文越去市里开会了”,温言奇气呼呼的站着不说话。薛宗誉又拨了电话,挂断,再拨,半晌才告诉温言奇,通知李国胜来了。温言奇头也不抬的应道,告诉李国胜,三十分钟内赶到这里!
温言奇原本以为李国胜应该是一个胖子,没想到来人却是一个瘦高个。许是上山上的急了些,李国胜上气不接下气地叫了声温县长。
温言奇看了眼李国胜,指了指水渠,“你清不清楚这个事情?”
李国胜倒匀了呼吸,顺着温言奇指的方向,来回走了一截,嘟囔了一句:“这狗日的”!
转身对温言奇说:“温县长,这个施工队我知道,我通知他们过来补修……”。
什么叫过来补修?明显的质量问题,在这个李国胜嘴里竟如此简单!温言奇强忍了怒火说对李国胜说:“你看看山下,一个小时前,岳长河的车就停在有人,折个胳膊都是轻的,哪个人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李国胜瞄了眼岳长河,岳长河却不看李国胜。
那怎么办?李国胜竟仍不在意。这下,岳长河抬起眼皮瞅了眼李国胜,这家伙莫不是疯了?
李国胜的这句那怎么办?愣是把温言奇噎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温言奇自觉口气已经够严厉了,实在没料到这家伙会反问自己怎么办?这下倒把温言奇呛的没话说了……
薛宗誉不耐烦瞪了眼李国胜,“我说李局长,现在不是补修就能解决问题的,这一段……”薛宗誉向远处比划了一下,“至少这一段都得挖了重修”!
“重修”?李国胜吃惊的问道。
温言奇的火有些压不住了,指了指李国胜,“你去看一看上面那一截!用你的脚踢!”
李国胜见温言奇发了火,才懒懒的走了过去,装样子踢了踢水渠,又看了看温言奇,薛宗誉见状气呼呼的走过去,一脚就踢飞了一块水泥。
温言奇懒得再看李国胜那个倒霉样子,扔了一句,“谁施工的搞清楚,通知公安局,把人给我先控制起来!”,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
温言奇并没有回县里,直接进了岳长河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岳长河的椅子上。几个人跟着进来,见温言奇不做声,也不敢说话。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走着,温言奇仍旧那样干坐着。薛宗誉说的才是重点,这个水渠明显是标号不达标,垮了一部分是小事,整个水渠都得重修了,温言奇心里暗自骂了一句,一时有些恍惚。
薛宗誉手机突然炸雷一般响了,惊的薛宗誉忙压住手机,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一会儿进来,小声对温言奇说:“公安局刘玉河来电话了,人已经控制住了……”。
温言奇嗯了一声,对薛宗誉说:“几件事你记一下,第一,通知何文越向市里请假,立刻赶回县里。第二,组织人员对水渠标号,抗重、防渗等做全面检查。第三,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李书记!”。
温言奇看也不看,直接对着空气问了句:“李国胜,这个水渠预制件也是县里做的”?
李国胜嗯了一声,说:“腾达公司,薛主任知道”。
温言奇又对薛宗誉说:“让刘玉河把这个公司的门封了,已经生产的预制件不准动!”。
李国胜吭了几声,像是要说话,终究是没说出来。
温言奇对岳长河说:“让王平,方超上去,在建的道路,房屋改造等所有工程全部停工。等通知!”。
岳长河匆忙出了门。
说罢,温言奇站起身,招呼也不打,径直上了车,绝尘而去。李国胜看着温言奇的车远去,掏出包烟,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咳嗽了几声,从嗓子里咳出一口痰来,吐在地下,又用脚蹭去。
温言奇径直找了李辉。开门见山的说:“李书记,办公室给你汇报了吧?”,李辉点点头,“这个何文越!越来越不像话”!
温言奇没有附和,虽说水利局上下肯定逃不脱责任,但现在说具体谁来负还为时过早,下山的路上,满脑子都是李国胜的倒霉样子。此刻李辉这样说,温言奇倒留了个心眼,只说:“我已经让人对所有工程进行检查,至于这个排水渠估计要全部返工。施工方和供应方,刘玉河他们也将人控制了起来,到底是哪方面的问题,很快就会出结果”。
李辉又点了点头,“就按照你的意见来,何文越回到县里,再详细问问情况,现在只有他能说清楚这个事情。温县长,泉林这个试点,张市长是很关注的,绝对不能出问题!”。
温言奇道:“这个我明白”。
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大楼里人去楼空,只有温言奇和薛宗誉办公室仍然亮着灯。
何文越姗姗来迟,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温言奇瞥了一眼,指了指沙发,何文越谨慎的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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