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语是贵女,想任性就任性。
两位教养姑姑今儿晚上也被一同请来了,赵姑姑在林诗语身后附耳低语几句。
林诗语漂亮的凤眼眨了眨。
然后扭头看向林诗音,又同她比了个只有两人看得懂的手势。
然后不紧不慢的从自个儿的小荷包里找出条小手绢,往自己的眼睛上擦几下,差点打了个喷嚏,她一时不察,让小手绢碰到了自个儿的小鼻尖,顿时,鼻孔里那叫一个痒啊,憋着,死劲憋着。
于是——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了。
囧,没办法,谁叫林诗语已经后悔莫及的奔上了女汉子的康庄大道。
“呜呜,祖母啊,呜呜,你怎么了,呜呜,不能扔下你的孙女啊,我先前还同陈妈妈商量来着,明天学着蒸栗糕,好拿来孝敬你老人家。”这个哭得抑扬顿挫的是林诗语。
“呜呜,我的个祖母啊,你一向身体倍硬朗,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孙女还最近还在努力学字,好给祖母念《霸王别姬》的话本子呢!”
这个哭哭凄凄惨惨的是林诗音。
两姐妹一高昂,一低婉。
搭配得当,干活不累。
林诗语一边拿小手帕子摸眼泪,一边在心里狂点赞,哎哟,众人齐刷刷的望过来,她多不好意思呐!
“你祖母无事,莫哭。”林老太爷威严的声音从堆后传来。
又看了围得水泄不通的丫头、婆子们,视线朝李玉莲那边飞了一下,又移了回来,大手一挥,道:“留下该伺候的,其她人都下去吧。”
林诗语瞥了一眼站在阴暗
里的王妈妈,昏黄的灯光下,把她的那张老脸拉得更长。
犹如工匠手中雕刻的木雕,一双死鱼眼里除了怨毒,并无其她表情。
只是屋内无人发现她的异常。
李玉莲暗中狠狠地瞪了林诗语一眼:搅屎棍!
她才开了个头,后面准备的大段戏没有上场,就被林诗语两姐妹的哭声给搅黄了。
“祖父,祖母可还好?在娘亲处得了消息,便与妹妹急匆匆地赶来了。”
林老太爷看两人的钗环有些歪斜了,瞧得出她们是真的心急如焚,以至于急于奔走而至使所戴的金钗散乱了。
对于此,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相信林诗语她们是得了消息后真的担忧林老夫人的身子。
又见两姐妹的泪珠儿不断滚落,便出声音安慰道:“莫担心,刚让大夫瞧过了,无大碍,只是太高兴了些,又是上了年纪。”
乐极生悲,就是说的林老夫人。
真是够悲催的。
林诗语想,在林老夫人的心中会不会恨上梅姨娘?还好,没有出事。
不然,那个刚出生的小弟弟就要被上克家人的名声了。
林诗语不是个心软的人,但是,对于无辜的小生命,终是想善待。
“咦,你们过来了?你娘亲可还好?”李玉莲热情地招呼两人。
林诗语两姐妹先是给屋内的长辈们请过安,这才缓缓回答:“回大娘的话,我娘亲甚好,只是今日一直在屋里担忧梅姨娘与小弟弟,后又听到祖母身子不大安好,哪知心急着出门,不想,却是脚下一滑,亏得伺候的丫头们机灵才不曾出事。”
“你娘可有事?请大夫了没?”林老夫人本还在埋怨苏小芸这个薄情寡义的小妇人,不想,又听到林诗语这般的说话。
她一向耳根子软,这想法也是前后摇摆不定,
前一刻还埋怨人家,后一刻又担忧人家。
“不曾,只是吓着我们了,却也不敢轻易让她行夜路了,到底春日里夜深露重,青板路又很滑。”
林诗语的回答,却是叫李玉莲半点都挑不出错来。
她的左手搭在右手背上来回的磨蹭。
眼前红衣小姑娘目光明亮,娇艳俏丽,与自家女儿相比,不相上下。
李玉莲是不会承认胖嘟嘟的林诗语看上去更加撩人。
“到底是你祖母身子骨不舒坦了。”李玉莲瞧瞧看了看林老夫人的脸色,见她变了神情,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林诗语眨巴眨巴一双水汪汪的凤眼,红红的兔眼儿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子,着实叫人打心眼里生出疼爱之情。
“大娘这是何意?我娘亲自是知道祖母今儿可高兴了,祖母,我娘亲打发我俩给你送来一支老山参,说是她不能亲自来,要让我俩给你赔罪,还要给你奉汤伺药,替爹娘尽孝心。”
林诗语说这话时,耍了个心眼儿。
把远在塞北的林威也给绕了进去。
拿起手帕子再擦擦,哎哟,辣死哒!
她微微眯起眼,眼泪珠子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林老夫人一听,说到她的心坎上了,老山参啊,那可是精贵玩意啊,再说了,林威是老大又常年带兵在外,当娘的更偏疼了。
她不高兴的撅起老嘴,然后朝林诗语两姐妹招招手,说:“老头子,咱威儿去塞北那苦寒之地也有大半年了,几时才能归来啊!”
林诗语一听,心里酸酸的,呜呜,她好想自家二十四孝老爹哒,想他教自己骑小驹,想他陪着娘亲教自己射靶子,可惜,她以前不懂得珍惜。
“是啊,祖父,爹爹几时方能归来?我和妹妹都好想爹爹了。”她吸吸小鼻子,抽抽搭搭地问着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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