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翌庭陪余可优挂完盐水走出医院的时候,天都快全黑了,天边只余下一小圈红晕告诉余可优还不算太晚。
中途怕余可优的妈妈等不到余可优回家不放心,苏翌庭找出前几周的拨出记录给李亚芬拨了电话。
这通电话给苏翌庭带来的震撼不小,时隔两小时再想起还是心有余悸。
内容如下:
“您好,请问是余可优的妈妈吗?”苏翌庭稳着语气,一听就是为人师表。
“你好,是我,你是哪位?”
“您好,我是余可优的化学老师,我姓苏。”
“哎呀呀…是苏老师啊。有什么事儿吗?是不是可优那孩子在学校又闯祸了?没事儿!你尽管批评,这孩子就是欠管教,让我给宠坏了。要不要我过来一趟?我就快下班了,在学校是吧?我马上过去。小张啊…小张…”余妈妈咋咋呼呼地自言自语了一大堆,苏翌庭几次想插话都找不到空。
“不是的…”好不容易才打断余妈妈。
“没事儿,我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一下就过来。小张啊…小张…”李亚芬继续召唤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秘书。
“可优妈妈……”
“苏老师,您别客气,尽管说……”
尽管说?哪来的空让我说?苏翌庭缓了缓气,继续听余妈妈喋喋不休地发表意见。
电话里传来椅子与地表的摩擦声,余妈妈好像离开了座位准备出发了。
苏翌庭赶紧出声制止:“可优妈妈,余可优很乖,只是今天发烧了,我带她在医院里挂盐水,给你打电话只是想让你知道她可能要晚点回家。”
“要紧吗?”又传来一阵摩擦声,余妈妈喘气喘得更急了。
“没事了,医生说只是天气变化引起的。”
“那就好,苏老师,真是麻烦你了。”
“应该的。”
“李经理?会议就要开始了。”苏翌庭一怔,立即明白过来,这是在叫余可优的妈妈。
“苏老师,你看可优也没什么大事儿,你能再帮我照顾她一会儿吗?我这里还走不开。”纸张快速翻动的声音不大明显地穿插在话语中。
就这样,苏翌庭担任着照顾余可优的责任,直到挂完盐水还得帮她按紧手背上的胶布,扶她上车。先是聊得太欢,没注意到余可优一袋盐水挂完,被那一条充了半根血的胶管吓得够呛,再被余可优妈妈连珠炮似的说话搞得傻眉愣眼。苏翌庭觉着这一天都处在一惊一乍的状况下。
余可优的妈妈…听起来好像很…
苏翌庭开着车,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对余可优妈妈的印象。
“苏老师,我们这是往哪开啊?”退了点烧的余可优降下车窗,把头探出去一点点,张望外面的路景。
“关上窗。”窗子开的不大,风猛地灌进车厢,惹得余可优连连咳嗽。“你身体还很虚弱,少吹点风。”
“你怎么和我妈一样。”余可优仰首看天又看看苏翌庭。这个妈妈似乎太年轻了,哎呦,妖精听了会不会生气哦。
“你妈?”苏翌庭扭头扫了眼余可优。
“我妈,嗯…是极品。”
极品!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的就是这个词!
“你怎么可以这么形容你妈妈?”装得云淡风轻的摸样,目视前方安静地开车。
“你和我妈打电话的时候也该发现了吧,我妈喜欢自言自语,和我妈打电话的时候,很难插上嘴!”
余可优侧着身子跟苏翌庭说话,也不觉得安全带勒得难受。
“嗯,是有点。”苏翌庭点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我在家的时候,我妈就一直唠叨唠叨,我应不上嘴,她还在旁边念。有一次我出门了,我房间的门锁着,我妈在门口念了半天,以为我不搭理她,气得要死。到了晚上我回家才知道我出门了,哈哈哈……”余可优想起这事儿就笑得合不拢嘴。
苏翌庭这时觉得可优她妈也挺惨,说:“你妈这是关心你。”
“哪儿啊,”余可优撇撇嘴,“我妈就口头上关心我,她和我爸从来都是自己忙自己的事情……成绩差,他们骂几句就完事儿了。进步了,就什么都不说。家长会,老师给我开的批斗会,他们肯定会来,我生个病他们要是觉得没什么事儿就不管我了……”余可优越说越委屈,说得自己心里泛酸。
我是后娘养的娃啊……
“小优,你妈妈其实很爱你的。”
“没有父母是不爱自己孩子的。”未了,补上一句,“大家都这么说。”
“等你自己做了妈妈就明白了。”
“这事儿…”余可优脸一红,“慢慢来…不着急。”
“嗯。”苏翌庭看到余可优娇羞的样子,心情大好,开车的动作也跟着轻快起来,没多久就开到了余可优家楼下。
苏翌庭搀着余可优走进电梯,按下数字十六。余可优以为是自己发烧看糊涂了,揉了揉眼睛。是十六没错啊?可是自己家住的应该是十七层啊。
看苏翌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电梯上方显示屏不断变化的数字,余可优没发问,顾自按下了标着十七的按键。
“当”电梯门打开,苏翌庭扶住余可优的肩就要走出去。
“苏老师,错了。”
“没错啊。”苏翌庭看到挂在电梯前的楼层号码牌,更是确定无疑。这个小家伙是不是烧坏了?她记得自己什么都没和她说过,她怎么会说错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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