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蓦地抬头看着雪情。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袭上她的心头。
彩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雪情继续说道:“东宫花匠夜里移花株时,发现一具女尸,脸被毁,身着宫外衣裙,目前我们猜测她是明月院的一等宫女彩云。”
雪情的话像一道惊雷突然在彩霞的脑子里炸开,她的身体被惊得一软,跌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来神。
雪情见她这般,也没有喝她,而是等她缓过来,这才继续说道:“你与她一同伺候于主子这么久,定是相熟的。
所以现在请你过来辩认她是否是彩云。”
彩霞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到杂务房去的。
敬安院的杂务房里冷得刺骨,她站在那里,看着白布盖着的尸体,她没有勇气踏进去。
彩霞害怕极了,含泪摇头,“雪情姐姐,我……我怕……”
雪情淡漠的扫她一眼,“脸我们已经盖住,你只需要看她的手,下半身,还有她的衣着来判定,即可。”
她的眼里,死人从来不可怕,活人才是最可怕的。
彩霞全身控制不住的哆嗦,“我……试试。”
“去吧。”
雪情走在前面,直接掀了白布,露出除头部以外的身体。
彩霞在看到之时,不能接受的闭眼尖叫。
雪情知晓一个正常的普通人,是难以接受这一幕,毕竟那是与你曾经相处在一块儿的人。
活生生的人,突然那么没有生机在你的面前,变成了一具尸体。
还有人类骨子里对死亡的恐惧,都让她没有勇气。
雪情良久才道:“彩霞,确认一下,如果是她,让她早些入土为安,毕竟外面太冷了。”
彩霞宣泄完自己的恐惧后,这才慢慢地睁开双眼,看着她身上的宫外衣裙,她轻抚过那布料。
想到彩云走前在她的面前转一圈说:“彩霞,好看吗?这可是姑娘赏我的蜀锦。
彩霞,我们姑娘其实很好的,往后她也会赏你这样好的面料。”
“彩霞,姑娘说过了,25岁后,如果你我愿意出宫,她会给我们找一个好婆家,让我们出宫的。
没关系,那一天很快到来。”
“彩霞,你不要怨姑娘,她在家中受太多的苦了,所以她有时拿跋扈,尖锐来伪装自己,只是不想别人欺了她。”
“彩霞,我不在,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姑娘啊。”
“彩霞,我回来,给你带一些宫外的糕点,还有肉干。”
“彩霞……”
恐惧之后,便是无尽的悲伤,将她整个人压得溃不成军。
彩霞趴坐在冰冷的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她和她虽然相处不过两年,可她被主子骂的时候,她总会帮她。
主子给了她什么好东西,她也会分她一份!
彩云很谦虚,她说:“彩霞,并不是我聪明,懂得揣摩主子的心,而是我与姑娘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往后你与主子相处久了,她也会信任你,待你极好的!”
彩云的声音不断的回荡在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她接受不了,她不相信那是彩云,那不是!不是!
彩霞手颤抖的掀开了彩云脸上的白布。
那张被毁得触目惊心的脸毫无防备的闯入她的眼帘。
她整个人一怔,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全身如同置身冰天雪地,恐惧和害怕,悲伤,一涌而上,仿佛要分食她的身体。
彩霞的手一抖。
白布落了地。
她也彻底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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