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骂声和砍门声停止了。
刘翠花小心翼翼一问,“她们走了吗?”
王嫂也就是那妇人胆战心惊的走过去,从门缝里往外瞧,“好像没看见她们。”
“走了?”刘翠花不确定的反问。
路青幽未来得及说什么,突然,一个火把从窗户上飞了进来,眼见就要砸在女儿的脸上。
刘翠花和王嫂惊叫了一声。
千钧一发之际,路青幽冲了过去,一下子挡在了女儿的面前。
那火把就打在了她的身上。
火,迅速将路青幽的头发和衣服燃烧了起来。
“阿幽!”刘翠花吓个半死。
又一个火把飞了进来,伴随着外面女人疯狂的笑声,“不出来是吗?我烧死你们!”
路青幽顾不得身上已着火,又飞身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即将砸在二儿子身上的火把。
“快去堵窗户。”她叫道。
刘翠花和王嫂回神,急急忙忙堵窗户。
村长夫人和儿媳也就没能往房间里扔火把。
路青幽在地面上翻滚了好一会,才把身上的火给熄灭。
可下一秒,几个人同时嗅到了烟火的气味。
“惨了!”刘翠惊叫,“房间着火了,阿幽,快跑!”
三个人这回反应很快,一人抱起一个孩子立即往门口处跑。
可是……
门打不开。
门板被人从外面给扣死了。
身后的火已经燃起。
火势很快。
“阿幽,我们今天是不是要死在这里。”刘翠花声音打颤,“呜……阿幽,我不想死。”
“不会死的!”路青幽沉声说道。
背后,是火辣辣的痛觉。
她的长发,已经被烧了一半。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不知危险的孩子,手,紧了紧。
大概是受了强烈的刺激。
她感到自己的力气,正逐渐恢复。
“王嫂,翠花,你们让一让。”她沉声说道。
王嫂和刘翠花立即抱着孩子往两侧躲。
火,越来越大。
浓烟滚滚。
眼见屋顶上的一根木头就要砸下来。
“砰”的一声响,路青幽一脚踹开了门。
三个人立即冲了出去。
“啪!”那根木头重重的落下。
因为动静太大,村民们已经纷纷赶到。
他们手中提着水桶要灭火。
可村长夫人和儿媳一人一把刀,谁敢靠近,就砍谁。
十多个人,硬是没人敢上前去制止她们。
看见路青幽她们跑出来,众人松了一口气。
“好啊,你舍得出来了是吗?”村长夫人提着刀跑了过来,“贱人,你去死。”
路青幽把孩子往旁边一个妇人手中一递,“王嫂,麻烦您。”
待王嫂抱好孩子后,路青幽迎着村长夫人,一步步走过去。
火光的映照中,她面色惨白,眼中没有过多的情绪。
她盯着村长夫人,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她抄起旁边的一把锄头,在村长夫人手中那把刀砍下来之际,狠狠的抡起了锄头。
“啪!”
锄头砸在了村长夫人的腿上。
“咔嚓”,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村长夫人发出一声惨叫,人立即倒地,挣扎着根本起不来。
几个胆大的男人冲过去夺下了她手中的刀。
“贱人,你敢砸断我的……啊……”村长夫人尖叫声再起。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路青幽,又看看自己的手,却是路青幽一刀砍在了她的右臂上。
村长夫人两眼一闭,痛晕了过去。
路青幽起身,目光缓缓看向方言鹏的妻子黄氏。
村里所有人,又何曾见识过这样让人心生寒意的路青幽。
一时间,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去。
大家都忘记去救火了。
黄氏被路青幽那疹人的目光给吓着。
她“噗通”一声跪下了,菜刀被她扔到了一旁,差点磕头,“路青幽,你放过我吧!!是……是我婆婆的主意!也是她放的火!我……我是被她逼的……”
路青幽垂下了手。
她回头,看着火海里的房间,心神恍惚。
阿望的西装在里面,抢救不回来了。
就算现在冲进去,西装肯定已经变成了灰烬。
至于阿望留下的腕表……
“哗啦”一声,房屋倒下,烧成了灰烬。
火光中,众人看见,路青幽的脸上,灰白的一片。
——
一个人,如果不属于某个地方,始终是要离开的。
就像她的阿郞,他不属于溪村,而她,同样也不属于这里。
要走了。
路青幽挑着箩筐里的儿子,后背背着女儿。
她的扁担两旁,挂着两个大大的布包。
布包里面,是她和孩子们的一些衣物。
她一步步朝沙滩走去。
她的身后,是一群溪村村民。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有的老人女人和小孩开始抹眼泪。
他们给路青幽送来了很多东西,路青幽谢过他们的好意,拒绝了。
她带不了太多的东西。
终于走到了沙滩那艘船前。
“阿幽!”刘翠花和王嫂跑了过来,塞了一个袋子给她,“拿着。这是一些吃食,宝宝们也可以吃。我们专门为你和宝宝们做的。”
路青幽微微一笑,“谢谢你们。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路青幽没齿难忘。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
刘翠花看着她被火烧过的头发,眼泪落下,“阿幽,保重。”
王嫂也红了眼睛,“保重。”
“嗯。”路青幽点点头,“你们回去吧。”
她又对那一大群来送他们的村民招了招手,算是告别。
这一别,此生,怕是再无相见的可能了。
在几个年轻人的帮助下,路青幽上了船。
船缓缓离开。
刘翠花哭得稀哩哗啦的,她突然想起,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同路青幽诉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船上,路青幽看着沙滩上的人群,他们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映入眼帘的,是茫茫无边际的大海。
她在心里默默的说:阿望,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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