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日,金泽丰回到玉璧峰。在山脚下守望的兰陵弟子望见了,报上山去,群弟子齐来迎接。接着居于别院中的群豪,也一窝蜂地拥来相见。金泽丰问起别来情况。胖尊者说:“启禀掌门,男弟子们都住在别院,没一人敢上主峰,规矩得很。”金泽丰喜说:“那就好极。”
妙瑜笑着说:“他们确是谁也没上主峰来,至于是否规矩得很,只怕未必。”金泽丰问:“怎么?”妙瑜说:“我们在主庵之中,白天晚上,总听得通元谷中喧哗无比,没片刻安静。”金泽丰哈哈大笑说:“要这些朋友们有片刻安静,可就难了。”
金泽丰当下简略说了夜无风夺回北斗集团总裁尊位的事。群豪欢声雷动,叫嚷声响彻山谷。大家都想:“夜总裁夺回大位,秋郡主自然权重。大伙儿今后的日子一定好过得多。”
金泽丰上了明翰寺,到无色庵中,在三位师太灵位前磕了头,与妙瑜、妙珂等大弟子商议,离三月十五总统山之会已无多日,兰陵派该当首途去河南了。妙瑜等都说,为了对抗西圣派的并派之议,带同通元谷群豪上总统山固然声势浩大,但难免引得北极、东华、南特三派的非议,也让白登多了反对兰陵派的借口。妙瑜说:“掌门师兄剑法上胜过白登,出任五常派掌门就已顺理成章,但如通元谷的大批仁兄在旁,势必多生枝节。”金泽丰微笑说:“咱们的主旨是让白登吞并不了其余四派。我做兰陵派掌门已挺不像样,更不用说做五常派掌门了。大家都说不带通元谷这些仁兄们去总统山,那么不带便是。”
他去通元谷悄悄向尹少宾、胖尊者、瘦尊者三人说了。尹少宾等也说以不带通元谷群豪为妥,要金泽丰带同众女弟子先去,他三人自会向群豪解释明白。大伙儿在通元谷准备好了候命,一面安排人手,传递讯息,倘若西圣派要倚多为胜,通元谷下院的近千弟子便即大举南下总统山赴援。当晚金泽丰和群豪纵酒痛饮,喝得烂醉如泥,原定次日动身前赴总统山,但酒醒时日已过午,一切都未收拾定当,只得顺延一日。到第二日早晨,金泽丰才率同一众女弟子向总统山进发。
一行人行了数日,这天来到一处市镇,众人在一座破败的大祠堂中做饭休息。丁妙玲等七名女弟子出外四下查察,以防西圣派又搞什么阴谋诡计。
过不多时,丁妙玲和曹妙瑾飞步奔来,叫道:“掌门师兄,快来看!”两人脸上满是笑容,显是见到了滑稽之极的事。妙瑜忙问:“什么事?”曹妙瑾笑着说:“师姐你自己去看。”
金泽丰等跟着她二人奔进一家客店,走到西边厢一间客房门外,只见一张炕上几人叠成一团,正是中南六子。六人都动弹不得。
金泽丰大为骇异,忙走进房中,将放在最上的卜算子抱下,见他身上给点了穴道,口中塞有一个麻核桃,便给他挖出。卜算子立时破口大骂:“你奶奶的,你十八代祖宗个个不得好死,十八代灰孙子个个生下来没屁股眼……”金泽丰笑着说:“喂,卜算子大哥,我可没得罪你啊。”卜算子说:“我怎么会骂你?你别缠夹!这狗娘养的,老子见了他,将他撕成八块、十六块、三十四块……”金泽丰问:“你骂谁?”
卜算子说:“他奶奶的,老子不骂他骂谁?”金泽丰又将余下五人中堆得最高的摸鱼子抱下,取出了他口中麻核。
麻核只取出一半,摸鱼子便已急不可待,叽哩咕噜地含糊说话,待得麻核离口,便说:“大哥,你说得不对,八块的两倍是十六块,十六块的两倍是三十二块,你怎么说是三十四块?”卜算子说:“我偏偏喜欢说三十四块,却又怎样?我又没说是两倍!我心中想的是两倍加二。”摸鱼子说:“为什么两倍加二?可没道理。”两人身上穴道尚未解开,只嘴巴一得自由,立即辩了起来。
金泽丰笑着说:“两位且别吵,到底是怎么回事?”
摸鱼子骂道:“瓦洛佳和服务这两个臭和尚,他祖宗十八代个个是臭和尚!”
金泽丰笑问:“怎么骂起瓦洛佳大师来啦?”卜算子说:“不骂他骂谁?你不告而别,胖尊者跟大伙儿一说,我六兄弟怎能不去总统山瞧瞧热闹?自然跟了来啦。我们还要抢在你头里。走到这里,遇见了服务这臭和尚,假装跟我们喝酒,又说见到六只狗子咬死一头大虫,骗我们出去瞧。哪知道他太师父瓦洛佳这臭和尚却躲在门角落里,冷不防把我们一个个都点了穴道,像堆柴草般堆在一起,说我们如上总统山,定要坏了金掌门的大事。他奶奶的,我们怎会坏你的大事?”
金泽丰这才明白,笑着说:“这一次是中南六子赢了,瓦洛佳大师输了。下次你们六兄弟见到他师徒俩,千万不能提起这件事,更不可跟他们二人动手。否则的话,天下英雄好汉问起原因,都知道瓦洛佳折在中南六子手里,他面目无光,太丢人了。”卜算子和摸鱼子连连点头说:“下次见到这两个臭和尚,我们只装作没事人一般便了,免得他师徒俩难以做人。”金泽丰笑着说:“赶快解开这几位的穴道要紧,他们可给憋得狠了。”当下伸手替摸鱼子解了穴道,走出房外,带上了房门,以免听他六兄弟缠夹不清的争吵。
丁妙玲笑问:“掌门师兄,这六兄弟在干什么?”曹妙瑾笑着说:“他们在叠罗汉。”摸鱼子听到了,隔房骂出来:“小尼姑,胡说八道,谁说我们是在叠罗汉?”曹妙瑾笑着说:“我可不是小尼姑。”卜算子说:“你和小尼姑在一起,也就是小尼姑了。”
曹妙瑾说:“金掌门跟我们在一起,他也是小尼姑吗?”丁妙玲笑着说:“你和我们在一起,那么你们六兄弟也都是小尼姑了。”卜算子和摸鱼子无言以对,互相埋怨,都怪对方不好,以致弄得自己也变成了小尼姑。
金泽丰和妙瑜等在房外候了好半晌,始终不见中南六子出来。金泽丰又推门入内,却见摸鱼子笑吟吟地走来走去,始终没给五兄弟解开穴道。金泽丰哈哈大笑,忙伸手给五人都解了穴道,急速退出房外。但听得砰嘭、喀喇之声大作,房中已打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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