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个声音洪亮之人问:“夜先生,你还佩服哪几位?”适才普光只为夜无风等引见到龚政伟夫妇,双方便即争辩不休,余人一直不及引见。金泽丰听父、师母、长春道长、白登、盛竹子、晋培安,此外尚有三人。这声音洪亮之人,便不知是谁。
夜无风笑着说:“抱歉得很,阁下不在其内。”那人说:“在下如何敢与普光方丈比肩?自然是夜先生所不佩服了。”夜无风说:“我不佩服的三个半人之中,你也不在其内。你再练三十年功夫,或许会让我不佩服一下。”那人默然不语。
金泽丰心想:“原来要叫你不佩服,却也不容易。”
普光说:“夜先生所言,倒颇为新颖。”夜无风说:“大和尚,你想不想知道我佩服的是谁,不佩服的又是谁?”普光说:“正要恭聆夜先生高论。”夜无风说:“大和尚,你精研易筋经,内功外功已臻化境,但心地慈祥,为人谦退,不像老夫这样嚣张,那是我向来真正佩服的。”普光说:“不敢当。”
夜无风说:“不过在我所佩服的人中,大和尚的排名还不是第一。我所佩服的当世第一位武林人物,是篡了我北斗集团总裁尊位的夜孟春。”
众人都“啊”一声,显然大出意料之外。金泽丰幸而将这“啊”字忍住了,心想他为夜孟春所算,遭囚多年,定然恨之入骨,哪知竟然对之不胜佩服。
夜无风说:“老夫武功既高,心思又机敏之极,只道普天下已无抗手,不料竟会着了夜孟春的道儿,险些葬身湖底,永世不得翻身。夜孟春如此厉害的人物,老夫对他怎不佩服?”普光说:“那也说得是。”
夜无风说:“第三位我所佩服的,乃当今东华派的绝顶高手。”金泽丰又大出意料之外,他适才言语之中,对龚政伟不留半分情面,哪知他内心竟会对之颇为佩服。
焦美媛说:“你不用说这等反语,讥刺于人。”
夜无风笑着说:“哈哈,焦美媛,你还道我说的是尊夫么?他……他可差得远了。我所佩服的,乃是剑术通神的云逸道人。云逸剑术比我高明得多,非老夫所及,我是衷心佩服,决无虚假。”
普光问:“龚先生,难道云逸道人还在人世么?”
龚政伟说:“云逸师叔于数十年前便已……便已归隐,与本门始终不通消息。他老人家倘若尚在人世,那可真是本门的大幸。”
夜无风冷笑说:“云逸是剑宗,你是气宗。东华派剑气二宗势不两立。他老人家仍在人世,于你何幸之有?”
龚政伟给他这几句抢白,默然不语。
金泽丰早就猜到云逸师叔祖是本派剑宗中的人物,此刻听夜无风一说,师父并不否认,那么此事自确然无疑。
夜无风笑着说:“你放心。云逸是世外高人,你还道他稀罕你这东华派掌门,会来抢你的宝座么?”龚政伟说:“在下才德庸驽,若得云逸师叔耳提面命,真是天大的喜事。夜先生,你可能指点一条明路,让在下去拜见云逸师叔,东华门下尽感大德。”说得甚是恳切。夜无风说:“第一,我不知云逸在哪里。第二,就算知道,也决不跟你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真小人容易对付,伪君子可叫人头痛得很。”龚政伟不再说话。
金泽丰心想:“我师父是彬彬君子,自不会跟夜前辈恶言相向。”
夜无风侧身过来,对着武当派掌门长春道长说:“老夫第四个佩服的,是牛鼻子老道。你武当派太极剑颇有独到之处,精绝妙绝,非常之了不起,你老道却洁身自爱,不去多管江湖上的闲事。只不过你不会教徒弟,武当门下没什么杰出人材,等你牛鼻子鹤驾西归,太极剑法的绝艺只怕要失传。再说,你的太极剑法虽高,未必胜得过老夫,因此我只佩服你一半,算是半个。”
长春笑着说:“能得夜先生佩服一半,贫道已脸上贴金,多谢了!”
夜无风说:“不用客气。”转头向白登说:“白大掌门,你倒不必脸上含笑,肚里生气,你虽不属我佩服之列,但在我不佩服的三个半高人之中,阁下却居其首。”白登笑着说:“在下受宠若惊。”夜无风说:“你武功了得,心计也深,很合老夫的脾胃。你想合并五常联盟,要与少林、武当鼎足而三,才高志大,也算了不起。可是你鬼鬼祟祟,安排下种种阴谋诡计,不是英雄豪杰的行径,可叫人十分的不佩服。”
白登说:“在下所不佩服的当世三个半高人之中,阁下却只算得半个。”
夜无风说:“拾人牙慧,全无创见,因此你就不令人佩服了。你所学西圣派武功虽精,却全是前人所传。依你的才具,只怕这些年中,也不见得有什么新招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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