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丰大惊失色,问道:“熊师弟……他……他也死了?”龚乐媛说:“现下还没死,你一剑没砍死他,可是……可是谁也不知他……他……能不能好。”说到这里,呜咽起来。金泽丰舒了口气问:“他受伤很重,是吗?他自然知道是谁砍他的。他怎么说?”龚乐媛说:“世上又有谁像你这般狡猾?你在他背后砍他,他……他背后又没生眼睛。”
金泽丰心头酸苦,气不可遏,拔出腰间长剑,一提内力,运动于臂,呼的一声,掷了出去。那剑平平飞出,削向一株径长尺许的大乌柏树,剑刃拦腰而过,将那大树居中截断。半截大树摇摇晃晃地摔下来,砰的一声大响,地下飞沙走石,尘土四溅。
龚乐媛见到这等威势,情不自禁地勒马退了两步,说道:“怎么?你学会了北斗集团妖法,武功厉害,向我显威风么?”
金泽丰摇头说:“我如要杀熊师弟,不用在他背后动手,更不会一剑砍他不死。”
龚乐媛说:“谁知你心中打什么鬼主意了?哼,定是八师兄见到你的恶行,你这才杀他灭口,还将他面目剁得稀烂,便如你对付二……强章通一般。”
金泽丰沉住了气,情知这中间定有一件自己眼下猜想不透的大阴谋,问道:“强章通的面目,也给人剁得稀烂了?”龚乐媛说:“是你亲手干下的好事,难道自己不知道?却来问我!”金泽丰说:“东华派门下,更有何人受到损伤?”龚乐媛说:“你杀了两个,伤了一个,这还不够么?”
金泽丰听她这般说,知东华派中并没旁人受到伤害,心下略宽,寻思:“这是谁下的毒手?”突然间心中一凉,想起夜无风在杭州碧桂园所说的话来,他说自己倘若不允加入北斗集团,便要将东华派尽数屠灭,莫非他已来到潮州,起始向东华派下手?着急说:“你……你快回去,禀告你爸妈,恐怕……恐怕是北斗集团的大魔头来对东华派痛下毒手了。”
龚乐媛扁了扁嘴,冷笑说:“不错,确是北斗集团的大魔头在对我东华派痛下毒手。不过这个大魔头,以前却是东华派的。这才叫作养虎贻患,恩将仇报!”
金泽丰只有苦笑,心想:“我答允去龙泉相救兰凝、兰英两位师太,可是我师父师母他们又面临大难,这可如何是好?倘若真是夜无风施虐,我自然也决不是他敌手,但恩师、师母有难,纵然我赶去徒然送死,无济于事,也当和他们同生共死。事有轻重,情有亲疏,兰陵派的事,只好让她们自己先行料理了。要是能阻挡了夜无风,当再赶去龙泉赴援。”他心意已决,说道:“今日自离潮州之后,我跟兰陵派的这些师姐们一直在一起,怎么分身去杀八师弟、强章通?你不妨问问她们。”
龚乐媛说:“哼,我问她们?她们跟你同流合污,难道不会跟你圆谎么?”
兰陵众弟子一听,又有七八个叫嚷起来。几个出家人言语还算客气,那些俗家弟子却骂得甚是尖刻。
龚乐媛勒马退开几步,说道:“金泽丰,小熊受伤极重,昏迷之中仍挂念剑谱,你如还有半点人性,便该将剑谱还了给他。否则……否则……”金泽丰说:“你瞧我真是如此卑鄙无耻之人么?”龚乐媛怒道:“你若不卑鄙无耻,天下再没卑鄙无耻之人了!”
妙玉在旁听着二人对答之言,心中激动,这时再也忍不住,说道:“龚姑娘,金师兄对你好得很。他心中对你实在是真心诚意,你为什么这样凶地骂他?”龚乐媛冷笑说:“他对我好不好,你是出家人,又怎么知道了?”妙玉突然感到一阵骄傲,只觉金泽丰受人冤枉诬蔑,自己纵然百死,也要为他辩白,至于佛门中的清规戒律,日后师父如何责备,一时全都置之脑后,当即朗声说:“是金师兄亲口跟我说的。”龚乐媛说:“哼,他连这种事也对你说。他……他就是想对我好,这才出手加害熊师弟。”
金泽丰叹了口气说:“妙玉小师妹,不用多说了。贵派的天香断续胶和白云熊胆丸治伤大有灵效,请你给一点我师……给一点龚姑娘,让她带去救人治伤。”
龚乐媛一抖马头,转身而去,说道:“你一剑斩他不死,还想再使毒药么?我才不上你当。金泽丰,小熊倘若好不了,我……我……”说到这里,语音已转成了哭声,急抽马鞭,疾驰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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