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棠院后不远,有一处小池塘,映着皎皎月色,泛着粼粼波光。
池塘边有一座建在假山上的凉亭,算是整个沈家除老夫人的院子外,唯一的一处景致了。
沈栖姻一手持着灯笼,一手提起裙??,拾阶而上。
站在凉亭之中,正好将府内各院尽收眼底。
四下静寂,一片漆黑,唯有周姨娘的院门口,点着两个大红灯笼。
印证了心里的想法,沈栖姻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回房歇息,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她才起身,便见忍冬已经在院子里练功了。
原本用过早膳,她和忍冬便准备出门的,结果人还没出海棠院呢,就听说缀锦堂那边闹了起来。
起因是沈夫人去管沈老夫人要银子,一张口就是五十两,沈老夫人不肯给,沈夫人便搬出了沈苍,说是他的意思。
若换了从前,沈老夫人得知是自己好大儿的主意,便是不解,也定然应允。
可近来他们母子关系紧张,昨儿沈苍还埋怨她没事找事,她心里的气还没消呢,今儿沈夫人又拿沈苍来压她,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因此,沈老夫人说什么也不给钱。
沈夫人如今也“长进”了,明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当即便闹着要寻死,满嘴里嚷着什么“夹在他们娘俩中间里外不是人,不如一头碰死算了”之类的话,转身就往府外跑,打算血溅大门口。
这沈老夫人哪儿能让啊!
赶紧叫人拦下她。
其实沈老夫人并不相信沈夫人真的敢寻死,只是不能由得她这样闹,否则她的老脸就丢尽了。
于是为了安抚沈夫人,她只能老(不)老(情)实(不)实(愿)地拿钱。
沈夫人拿了银子,当即便欢欢喜喜地走了。
一扭脸,这钱就到了沈栖姻的手上。
沉甸甸的五十两!
沈姑娘拿在手里,乐在心上。
沈夫人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浑然不觉自己被沈栖姻当枪使了,还在美滋滋地跟她复盘:“我嫁到他们沈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扬眉吐气!”
“姻儿你是没瞧见方才老太太无可奈何的样子,哈哈……想想我都觉得解气。”
“她也有今日!”
沈栖姻神色淡淡地看着沈夫人兴奋激动的那张脸,轻言道:“那母亲可要趁热打铁,赶紧将库房钥匙要下来才好。”
“嗯,等今日你爹当值回来我便去和他说。”
其实本来昨日她就想说的,只是夜里他歇在了周姨娘那个小贱人的屋里,今儿又早早进宫当差去了,她没寻到机会。
说话间,忽然有个小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夫、夫人!不好了!”
“怎么了?”
“郑姨娘死了!”那小丫鬟急得满头大汗:“京兆府的差爷说,郑姨娘在牢中畏罪自尽,叫咱们派人去收殓尸身。”
“死了?!”沈夫人“腾”的一下站起身。
“嗯,据说是撞墙死的,李管家正在院外候着,等着听您吩咐呢。”
“……走、走走,我去看看。”
沈夫人忙往外走,面上震惊之色未褪。
沈栖姻倒不怎么意外。
昨儿沈苍在她这儿碰了一鼻子灰,并不会因此善罢甘休,而是会将目标锁定在下一个人的身上。
而那个人,就是沈梦姻!
一个让自己女儿逼死生母的父亲,一个听父亲话逼死生母的女儿,这一家子……果然没一个人会让她失望。
沈栖姻坐在家里都得到了消息,可想而知外面传成了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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